“缚灵镜?”辛婵抬眼望去,果然看见那锁魂鼎上方,有一面散发着犹如皎皎月辉般的光芒的镜子在来回运转。
“只要有人敢将手伸向锁魂鼎,便会被顷刻间锁入镜中的缚灵阵里。”即便是到了此间危急的境地,谢灵殊看起来却仍懒洋洋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那要怎么办?”辛婵皱起眉。
“若是旁人便是难事,但小蝉,你不一样。”
谢灵殊伸手轻轻抚过她的抹额,弯起眼眸,“你如今已是娑罗星的主人,缚灵阵困不住你,但你我若想悄悄离开,怕也是不能了。”
“怕吗小蝉?”他忽然问她。
辛婵看了一眼莲台上的锁魂鼎,她摇头,“不怕,只是……我可能要连累你了。”
谢灵殊轻笑出声,他忍不住去捧她的脸,“小蝉真是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
唇畔笑意稍敛,他一抬手,便有长剑从他衣袖间飞出,直接刺破了莲台之上的结界,并将那锁魂鼎带入他的手里。
那缚灵镜震动着,一时华光大盛,辛婵反应迅速,连忙便施展术法,千叠雪在她手中震颤铮鸣,雪花冰霜随着气流涌动,瞬间便使缚灵镜周身凝结成冰。
“小蝉,走罢。”
谢灵殊朝她伸手,眼眉含笑地望她,“现在外面,或许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
辛婵看了一眼他朝自己伸出来的手掌,她握着剑柄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没去牵他的手,径自往前走了。
谢灵殊倒也不恼,笑着收回手,也随着她往外去了。
不出谢灵殊所料,地宫之外,早已守着许多的人。
“辛婵!”
当辛婵才从地宫中走出来,还未看清眼前这些人的面目时,她便最先听到的,是一抹熟悉的女声。
这声音满携怒火,更有些咬牙切齿。
那身穿杏色衣裙的女子从人群后被人扶着走上前来,一张娇艳的面庞此刻已显露出些许苍白之色,她发髻凌乱,显然是方才从昏迷中醒来,还未来得及整理梳洗。
“你这贱奴!夺我烈云城至宝,杀我父亲,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予明娇伸手便想要夺身旁之人手里的那柄剑,可她如此娇弱的一名女子,又如何提得起那样一柄剑。
“明娇。”
一抹朗润的嗓音传来,众人回望之际,便见有人推着那轮椅上坐着的青衣男子缓缓前来。
此人生得眉目俊秀,却身形清瘦,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便又多了几分羸弱之感。
“颜哥哥。”予明娇回身时,便唤了一声。
也是此时,辛婵便看见几名穿着枯黄衣袍的予氏弟子押着聂青遥和林丰走了过来。
她当即出手,一柄千叠雪飞出,便如一簇冰雪落入烟尘,裹挟着风霜的寒凉,瞬间斩断锁着聂青遥与林丰二人的铁索,然后她手指间冰蓝的光芒便如绳索一般,将那两人缠裹着,送到了她的面前。
“辛姐姐!”
“辛婵姐姐!”
聂青遥和林丰同时唤了辛婵一声,他们的脸都已经被这烈云城的寒凉天气给冻得通红。
“业灵宗的小少君连缚灵镜都能借来,看来你对予小姐,倒真是情深义重。”谢灵殊方才从假山洞口出来,便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众人只见从地宫入口走出来的那人金冠玉带,殷红的衣袍更衬出他肌肤冷白,眉目犹似画,两袖挽风流。
“我的未婚妻做事欠妥,可我总该为她多考虑一些,”
赵景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年轻公子,他微微一笑,眉眼间尽是温柔疏朗,“不知阁下是何人?”
九大宗门除却艼云山,所有的掌门宗主都还在这烈云城的城主府中小住,此时他们也是带着自己宗门里的弟子匆匆赶来。
丹砂观的观主善微来时便一眼望见了那穿着婢女衣裳的聂青遥,于是她便蹙起眉,“青遥,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青遥知道九大宗门除了艼云山之外,都有人来烈云城,她也想过会也许会遇上师父善微,但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师父……”她有点心虚。
“还不过来!”善微冷声道。
聂青遥抬头看了一眼辛婵,还是有点犹豫。
辛婵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道:“去罢。”
聂青遥只好挪动步子,可她看见林丰后背上被刀刃割破的一道血痕时,她又顿了一下,抬头望了望他,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她还是一声不吭地走到善微跟前去了。
正清派的掌门程砚亭来时,便正见所有人持着刀剑,将那三人围在中间,一副对峙之势。
一见宗门之首来此,众人便让开了一条道。
程砚亭胡须花白,已是老态龙钟,但那双眼却不见丝毫浑浊,反而精神矍铄,颇有仙风道骨之态。
他略微打量着辛婵,便看向一旁的赵景颜,“赵少君,这便是烈云城通缉的那名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