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还找到了左齐的手机,发现他死前打出去的电话,是给他的父母的,但是对方没有接听。
“为什么要杀他?”警察问道。
“我是失手,我当时没认出来是他。”王伯喉头微微耸动,他沉默了一下:“我以为是小偷,是抢劫的。”
“他自己进的你的院子?所以你没认出他是谁,是吗?”警察问道。
“嗯,我没认出来,我家里放了点养老金,我以为他是小偷……他……他偷了钱,那个钱还在我床底下的巷子里,上面有他的血。”王伯的嘴唇微微颤了颤,好一会儿后才道:“我不知道是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闯进了你的院子,然后偷走了你放在床底下的养老金?”警察觉得这个话有些不对劲。
“对,对……是这样的。”王伯一直点头。
“撒谎!”警察猛地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你这样撒谎,干扰办案进程,是要判重刑的。”
“你们枪毙我吧,是我杀了他,是我杀的。”王伯抬起头看向警察:“枪毙我吧。”
“那为什么在捅了五刀之后,你还要用石头硬生生砸碎了他的内脏呢?”另一个警察问道。
“因为他还活着,那时候他还活着……我当时想着……”王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捂住了脸。
后来王伯交代说,他当时其实是想要用那块石头砸左齐的头,但是左齐一直看着他,那双眼睛一直看着他,他没敢下手,就砸在了胸骨上。
至于最后那一刀,是因为左齐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他怕了。
警方知道王伯说的肯定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后来一深挖,就找到了他的孙子王乐乐,根据王乐乐的供词还交代出来四个人,其中还有两个不认罪,结果在王伯隔壁的院子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上面有这两人的指纹。
真相一点一点的剥开,露出了本来的样子,让所有看到这个案件的人都愤怒了起来。
王伯颠倒黑白的谎言在王乐乐一行人的供词之下,被彻彻底底推翻了。
左齐不是去偷东西,他是制止别人偷东西,他不是为了王伯那点钱丢了命,他是因为王伯不分青红皂白要维护孙子的心而丢了命。
他输的不是身手,输的是人性。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沈佳佳在法庭上哭的几乎昏厥过去,法警只能将她往外拉扯,而其他几个则是拦住了陆桥和江一航。
“为什么你们没有保护好他!你不是说爱他吗!你不是说要爱他吗!”沈佳佳跪在了地上,她浑身颤抖:“哥!哥!我错了!哥……”
王伯的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移交给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厅签署了文件,一个星期后执行死刑。
捅了左齐四刀的那人判了死缓,旁边的共犯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最开始跑掉的两个也被抓住了,因为他们没有对左齐造成致命伤,他们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王乐乐因为是未成年,而从轻处理,但不是代表这份罪责就消失了,而是等他成年之后,这笔血账,这把法律的刀才会真正落在他的脖子上,谁也护不住他。
“我要杀了他。”沈佳佳被小朱拖着,她死死盯着这些人:“他们必须死!他们要给我哥偿命!”
“对,他们必须死。”江一航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他出奇地平静,全身上下都透着无法形容的死气沉沉,他抬眸看着这些人,似乎是要把每个人的容貌都记在脑海里,直到王乐乐从旁边走过,他低声道:“我等着你满十八岁。”
我等着你满十八岁。
我会让你后悔自己满了十八岁。
走出法院的时候,江一航才看到了左齐的父母,他们站在外面迟迟不敢进去,林女士的头发已然全部白了,靠着左先生扶着这才没有倒下去。
“江一航。”林女士看到江一航出来,她喊住了他,颤声道:“他们是不是死刑……是不是死刑!”
“是,或者不是。”江一航看着林女士,又看了眼苍老了十几岁的左先生,他问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你呢,你又对他怎么样?”林女士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你要是对他好,他怎么会是这个下场?”
江一航闻言,他试图拉扯一下唇角,但没有成功,沉默了很久,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