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哼了一声,也没说生气,也没说不生气。
工作狂推出棋子。“其实您要是特别想他,惦记他,可以直接打电话关心关心。从小您就疼他,一家人没什么说不开的。”
“我那叫疼他?我那叫害了他啊。”父亲悔不当初,“就是把你教得太严格了,才后悔,想让你弟弟轻松点,有个快乐的童年。结果他一快乐就快乐到高考去了,现在还不认错!”
“那是他个人选择,他马上22岁了,有自己的主见。”工作狂有时还挺羡慕弟弟,自己从小没机会和爸妈耍耍赖,弟弟真是个快乐小傻瓜。
“他电话里和你说什么了?”父亲拐弯抹角地问,“这些年都没让他回来,现在他怎么想的?”
工作狂掂量着说:“他想先回来,适应适应社会然后再考研。爸,我弟从小到大没受过罪,没离开过你们,这一扔就是好几年,该让他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了,父亲一直不发话,专心落子,书房里只剩下哒哒的下棋声。工作狂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从小,父亲总是带着他下棋、学习、看报,连看电视的节目都筛选过,只能看有教育意义的频道。比如农业与军事频道。
他知道这个家对自己寄予厚望,所以想要当个完美的大哥,完美的儿子,弟弟比自己听话,父亲不让他回来他就不回来,老老实实读书,一读就读完了本科四年。
“你再问问他吧,有时候不能光听他的。你是他大哥,要记住替他把关。”最后父亲终于开了口,工作狂一听,行了,可回。
于是手底下一高兴,直接把这局给推了。
连赢18局之后,工作狂被父亲一脚踹出了书房,手里还捏着手机。
“怎么了这是?下棋还下急眼,打起来了?”母亲刚从厨房出来,“来,把这碗鸡汤喝了再走。”
“谢谢妈。”工作狂把第18张照片发出,端起鸡汤仰头一饮而尽,“妈,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要我说今晚就别回去了,楼上又不是没地方住。”当妈的心疼儿子,“诶,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工作狂明知故问。
“就是感情那方面的情况。”当妈的催好几年了,“你都35岁了,该安定安定了。”
“我34,还没到5呢。”工作狂极力纠正,“再说我一心搞事业。”
“行行行,搞你的事业去吧,我看啊,改天你弟提前带回人来,你这个当大哥的怎么办?”妈妈送儿子到门口,嘱咐来嘱咐去,工作狂听了几十句开车小心才出了这个门,上了车却拿起电话,先给弟弟打了过去。
“哥!”弟弟那边接得倒快。
“这么高兴啊?发奖学金了?”工作狂将车开车小区,“晚上和爸聊过了,让你回来了。”
“真的?”弟弟高兴得手机都要拿不稳,“那我一毕业就回去!”
“这么着急?”当哥的最了解弟弟,“还没放下呢?”
“不是,我是……想你们,想回家。”弟弟支支吾吾地说,“哥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学习,绝对不耽误考研,将来说不定还能努把力读个博士。我是为了学习回去的。”
工作狂叼着烟一笑,眉梢都挑起来了。“行,哥给你安排。”
“不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找工作,我想好了,先找一份简单的,争取早日变成社会人士,和你一样有出息!”弟弟语气雀跃,不难想象出那边神采飞扬的神色。
“那好吧,你长大了,先自己试试看。如果不行哥一定帮你。”工作狂就这么一个亲弟弟,恨不得凡事都替他筹谋。等到挂了这通电话,家里那个小祖宗又打过来了,催他赶紧回家。
才几点啊,就催?还真是……工作狂捏了捏眉心,想起秘书说过的那个名词,小小管家婆。
手机另一边,弟弟刚刚结束通话,宿舍的书桌上放着一本新买的杂志,《新商谈》开刊第一期,封面请了个炙手可热的大佬,眼尾微挑,嘴角带笑。
回到家,工作狂还在思索弟弟的事,他回来了是好事,可是他急着找工作是意料之外。全家都以为他会按部就班读下去的,忽然人家就要当社会人,要有出息。
真是想不透,现在小孩儿都这么急着早熟么?
一层给他留了灯,但是已经没人了,工作狂留下暖阁灯上了楼,刚一上楼,差点没再退下来。
“大哥哥你好没有男德,现在都晚上11点了你才回家,有男德的男人都在晚上10点之前回家。”小芭蕾倚在他卧室门口,上身是春款的短袖校服,下面是一条紧身低腰的粉色运动短裤。
“你这衣服是哪儿来的?”工作狂转移视线,同时转移话题,“怎么还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