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听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人面前,那人还不知怎么回事,宇文成便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使劲将那人推开,口中骂道,“滚开!”
然后,他微微转身,看向了肖富贵,眼神中一时间充满了懊悔,他颤巍巍的嘴唇中蹦出了几个字,“肖肖大哥?”
还是一介书生的宇文成二十年前落难枫桥镇街头,蒙受肖富贵搭救,生活本就不富裕的肖富贵供他吃喝,收留在家里,最后又给他盘缠让他进京赴考。他的大恩大德宇文成一直都记在心里,虽然对外人如之前那般模样,可是他也并非一个彻头彻尾的恩将仇报之人,否则,他也不会让自己的独子宇文轩亲自前往大同村,只为履行当年的那一个承诺。
听到宇文成喊这个衣衫破旧之人“肖大哥”,那个护院顿时便愣住了,他这才明白,这次来的亲戚是真的,可是他之前却那般对他。他想着不觉心头一颤,他已经不知道之后眼前的这个人会把他怎么样,毕竟,连自家的老爷都要叫他一声大哥。
然而,肖富贵已经不屑于理会宇文成,气呼呼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好像没有看到宇文成一样,转身便要拉着方氏离去。
宇文成赶快上前拉住了肖富贵的胳膊,表情难看的问道,“肖肖大哥,你这是为何?”
可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肖富贵为何。
肖富贵冷哼一声,“哼,谁是你大哥?郡守大人真是折煞小人了,小人还怕碍了大人的眼,先走了。”
肖富贵此刻已然不愿再见到宇文成。
“肖大哥,大哥!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是我对下人管教无方,小弟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宇文成忙说道。
然而,肖富贵听了却更生气了。
“哼,管教无方?郡守大人真是好气魄啊。”
肖富贵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与自己谈笑风生、一身儒雅之气的结拜兄弟,如今竟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说着便要挣脱宇文成。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曾经大哥对我的恩小弟莫死难忘,方才真的不知道是大哥你啊,这才,这才……唉……大哥,你消消气,随小弟进府吧。”
宇文成的话并非做作,而是发自真心的,他为官二十年来,经历了太多太多,官场风波不定,是环境迫使他不得已才造成了他今天的模样。见了太多的事,有些东西并非是他不想做,就不去做的。也正因如此,他才选择了离开洛都,偏安一隅,来到了清波城。
肖富贵自然不知这些,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忘恩负义,不顾他人死活的小人得志的样子。与他印象中指点江山,为国为民的宇文成有着天壤之别。
“我可没救过你这种人,麻烦郡守大人松开小人,小人只是一介布衣,就不劳郡守大人担忧了。”
肖富贵的心中仍旧咽不下这口气,更无法接受刚刚的那个宇文成。
宇文成见说不动肖富贵,又赶快对方氏道,
“大嫂,都是我的不对,你就劝劝大哥吧。小弟我在这官场浮沉二十年,看过了太多太多,我我真有我的苦衷啊……大嫂,你就小弟说句话吧~”
方氏看着曾经的两兄弟关系断裂,她自然于心不忍,而眼前的宇文成的话也不像是假的,因为他们夫妻二人二十年不曾出过大同村,本就是平民百姓,宇文成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想,或许二十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已然物似人非了,可能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于是,方氏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转而看向了肖富贵,慰声道,“富贵,或许宇文兄弟真的有他的苦衷,毕竟已经二十年了。再说,他也没有必要对我们两个如此这般。还有,你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啊,可耽误不得。”
宇文成期待着看着肖富贵的反应,他也知道,他的大嫂方氏是一个很通事理的人,而且他这个大哥一向很听方氏的话。
这时,肖富贵再三犹豫后,无奈地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想到了自己还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女儿,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了。他想,宇文成的事以后再说,找女儿要紧。
他说道,“唉~罢了罢了……”
宇文成见到肖富贵这样,心中大喜,他抹了抹眼角浸出的泪水,激动地对下人说,“快!快!拿上我大哥的行李,准备出一间上好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