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把脑袋往童一淮身上一靠,说道:“曾院士,您这话说的,我都想去研究航天器了。”
曾院士一愣,感兴趣的问道:“怎么说?”
陈颂理所当然的说道:“您看,国家不让我们去是因为考虑风险太大,但如果有一天航天器和深海潜水器变成像是飞机一样普通的东西,那我们的申请应该就能通过了吧。”
曾院士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点感慨年轻人思维的活跃,然后认真地说道:“可我不会研究深潜器,要不,你们在研究航天器的时候,顺便帮我研究研究潜水器?”
袁教授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老曾,我觉得你还是别闹了,你想啊,就算他们现在去研究潜水器,等潜水器真的变成像飞机一样的时候,你可能也等不到了。倒是小陈和小童要是去研究航天器的话,他们自己说不定真的能等到那一天。”
听到这话,在场的学者们不由都感慨年轻就是好,像是他们虽然还有雄心壮志,倒也不得不承认老了。
陈颂安慰道:“现在科技发展地很快,说不定过个十年就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十年后各位老师也都还很年轻呢。”
大家都被陈颂说他们年轻的话逗乐了,不过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确实不是年轻人了,研究计算机人工智能的方教授说道:“科技进步确实快,但进步也要讲究个基本法,像是现在对人工智能的研究,这几年基本在原地踏步。”
在座的教授们除了方教授之外,虽然都不是计算机领域的,但他们日常的研究基本都有用到计算机。
像是陈颂,他的研究有时候也会需要人工智能的辅助,对于现在人工智能的能力也十分惊叹,不过他对于人工智能的研究不能说非常了解,闻言便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好像经常能听到哪家实验室或者公司的人工智能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还经常看到新闻说什么什么智能程序产生了自我意识的。”
方教授眼角一抽,看其他也是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无奈地解释道:“那些说什么人工智能产生了自我意识的说法都是瞎扯淡,或者干脆是自己想太多了,现在人的技术根本不可能让人工智能产生自我意识。你们现在接触到的人工智能程序看起来好像很聪明的样子,但其实完全是大量数据灌溉的结果,它们本质上并不能‘理解’。”
想了想,方教授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如果我们给现在的人工智能看很多的狗的图片,告诉它们这是猫,那么它们就会认为狗是猫。”
在座的教授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迟疑地说道:“我不是抬杠啊,但是如果我们告诉一个对世界的认知一片空白的孩子狗是猫,那么他们也会认为狗是猫的吧?”
方教授可疑地沉默了好几秒,才说道:“但是如果我们告诉一个孩子这种错误的观念,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容易就会发现这是错误的,并作出正确的判断发现狗并不是猫,而是狗。但是现在的人工智能不行,它们的逻辑是刻板而机械的,而且机器的学习目前来说还是一个黑箱,我们很难真正去精细地操纵。”
童一淮说道:“我听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说法,为什么说机器的学习是个黑箱呢?”
方教授解释道:“因为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给机器投喂大量我们希望它们学会的数据,它们会从海量的数据之中产生它们的逻辑。但是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甚至于学习的过程我们都是无法控制,甚至也无法完全了解的,我们能做的仅仅只是给他们投喂数据而已。
“不得不说,机器学习的方法对人工智能的发展帮助非常大,而互联网也给机器学习带来了很多的便利,现在的人工智能投喂的数据量都是以千亿计算的。海量的数据让人工智能看起来显得很聪明,研发者尽量让人工智能看起来像是人类一样,但是只是看起来而已,它们并不是真正的人类,甚至可以说相去甚远。”
陈颂捧着脸说道:“现在的技术真不可能制造出像是科研作品里拥有人类智能,通过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吗?”
方教授微笑:“不能。虽然机器学习确实很有用,但其实一直到几年前,学界就发现机器学习这条道路似乎走到了尽头,我们已经很难通过机器学习进一步提升人工智能的能力,阿尔法狗仿佛是个巅峰。我们现在需要寻找一个新的突破。
“另外关于图灵测试,虽然提出图灵测试的是图灵,但图灵测试在目前的观点看来并不是那么可靠。早就有心理学家进行过相关的实验,发现一个完全不同夏文的人,可以通过相关的英文提示,让人以为他精通夏文。同理,人工智能也可以通过海量的数据,做出和人类相似的对话,让人误以为它是人类,但是它其实并没有真正人类的思维。”
说到这里,方教授笑了笑,说道:“实际上,我们现在研究出来的人工智能,在真正的只能上甚至还不如一只猫,尽管猫并不是特别聪明的动物。人类的学习会举一反三,但机器不同。就像小陈和小童,你们的阅读量和知识量绝对比不上机器,但是你们的智慧远超机器。
“按照网络上流行的说法,我们现在研究出来的不应该叫人工智能,而是人工智障。至于真正的人工智能的道路在那里,这也正是我们现在迷茫且在探究的,人工智能的研究可能需要一个新的方向。”
这倒是陈颂他们没有想到的,近十年来人工智能的研究似乎一直在一个繁荣期,不仅是学术界,很多企业也加入了对人工智能的研究,甚至于是一些看起来实力并不强的企业,人工智能的门槛变得很低。
也一直有很多和人工智能的新闻出现,甚至有很多业内人士觉得他们的人工智能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虽然之后都被辟谣了,但外行人确实无从得知人工智能研究领域的困境。
方教授无奈地说道:“从企业自身的需求角度,甚至于从一些科研辅助的角度,人工智能的作用都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符合市场的期待。但是从我们对人工智能本身的研究看来,确实是进入了一个瓶颈期。”
曾院士打断了方教授的诉苦,认真地问道:“我倒是不喜欢产生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它们搞研究未必有人好用,不过大概不用休息?但既然产生了自我意识,不让它们休息是不是太人道?哦,算了,反正还没有产生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我是想问,你们能不能研究出一个能够帮助打捞海洋垃圾的人工智能出来?”
方教授一脸懵逼,“打捞海洋垃圾不是直接捞就行了吗?你是要怎么帮忙?”
曾院士加入了诉苦的队伍,“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打捞海洋垃圾不容易啊。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大洋中间有一些海洋垃圾场,已经困扰了各国学者很多年了,我们一直想要解决那些海洋垃圾场,但一直没有好的办法。
“那些海洋垃圾场的形成主要是因为洋流,洋流将海洋各处漂浮的垃圾聚集在了那些区域。同样也是洋流,将一些漂浮生物,比如水母之类同样聚集在那些海洋垃圾场里。因为这些漂浮生物的存在,如果我们简单粗暴地直接将垃圾大佬上来,就伤害到那些漂浮生物,鉴于垃圾场里距离的漂浮生物数量非常多,这会对海洋生态造成较大影响。
“但如果我们对此置之不理,那些漂浮生物生活在垃圾场里,对它们本身同样有害无益,而且很可能会导致以这些漂浮生物为食的海洋生物和海鸟在捕食的时候,吞食塑料之类的垃圾,对它们造成伤害,同样会影响到海洋的生态。目前的情况就是进退两难,我们也考虑了一些解决方案,但始终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方教授认真听完,也开始考虑起来人工智能是否能在其中起到一些作用。
想了想,他说道:“听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一点初步的方案,不过这需要很多的数据,包括海洋垃圾场里生活的生物种类和各种数据特征,还有就是洋流的模型,海洋垃圾的数据。如果真的要做,会是一个大工程。不过还真不是不能做,但鉴于其中需要的资金,可能需要国际合作。另外,我们需要一个数学家帮助进行建模。”
听到他这句话,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陈颂的身上,要说数学家国内还有谁比这位菲奖得主更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