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踏进酒吧的那一刻就被铺天盖地的音乐砸得耳朵发麻。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大的音乐,完全盖住了人声,必须要完全凑到别人的耳边才可以勉强听到。
难怪都说酒吧是最容易生情的地方,在如此混杂的环境中,酒精上头,跟着音乐起舞的男男女女如水蛇般纠缠,暧昧、迷乱、冲动、欲望,编织成一张红尘大网,将所有的饮食男女收入囊中。
阿周带他们来的是新开的一家酒吧,在红红蓝蓝的灯光下,林煦看不太清装潢,隐约能从整体的布局和环境推测应该是不错。
场地极大,有卡座和舞池,而舞台像开演唱会那样建立在高台上,驻唱正在上面激情演唱,旁边的DJ投入其中,打扮得时尚又前卫,露脐装、脏辫头,跟着音乐一起摆动。
“随便坐。”阿周一进来像是踏进自己的场子一样,脱了外套,露出了他早就穿好的紧身衣和紧身裤,把他的翘臀凸显十足。
林煦瞟了一眼阿周的身材,确实有料,按照gay的思维,是大猛1很喜欢的那种小骚0,他对阿周更警惕。
“ 哥,我给你调一杯血腥玛丽,”阿周嬉笑着去摸江 的下巴,问林煦,“学长喝什么?能喝酒吗?”
林煦从这句话听出了调侃和不屑。
也是,从刚刚谈话中,他在阿周的心里是踏足过酒吧的乖乖男形象。
像二十多岁正该玩的年纪,酒量都是常年混迹酒吧练出来的,林煦这种连酒吧都没进过的人,感觉是不会喝酒,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江 也照顾林煦第一次来酒吧,提议道:“给他来一杯……”
“要一杯特基拉日出。”林煦开口说。
音乐声太大,阿周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林煦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特基拉日出。”
江 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
特基拉日出是用龙舌兰、鲜橙汁和红糖水调制的,颜色缤纷鲜明,由黄渐渐转红,像极了朝霞晕染天空的颜色,热烈、奔放,与它高度数的酒精浓度相符。
龙舌兰是烈酒,浓度有40%,劲头十足,如果不是会喝酒的人,基本一碰就倒。
阿周以为林煦不懂酒,似笑非笑地提醒:“特基拉日出是由龙舌兰调的,它……”
“我知道,龙舌兰。”林煦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阿周看了江 一眼,收敛了嘲讽,转身去吧台给他们调酒。
江 凑到林煦耳边,“学长,一上来就是龙舌兰,果然是酒量了得啊。”
音乐很吵,虽然这样说话挨得近,可是基本也是靠吼的,那点儿交头接耳的暧昧荡然无存。
但林煦依然挺享受和江 近距离的交流,有理所当然的理由靠近,心动藏在沸腾的音乐里,包裹着欲望,在这个浮光掠影的世界里强有力的跳动,小心翼翼地渗透出一点暗藏多年的喜欢。
林煦没有回答关于酒量的问题,反而问:“你敢喝酒?”
《棋子》正在加班加点地筹备,他俩一个身为编剧、一个身为主役,却约着一起喝酒,如果被阿良知道了估计得气晕。
林煦就算了,特别是江 ,声音是他的饭碗,酒精、辛辣的东西能不沾就不沾,保护嗓子是第一要紧事。
“我就喝一点点,血腥玛丽的度数不高。”江 说,“你可别跟良大告状啊。”
他们是并肩而坐,江 从落座开始,胳膊就搭在沙发上,看上去像是把林煦圈在自己的领地。
江 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靠过去,林煦被圈在青年的胸膛和沙发在之间,光影交错,明明暗暗的灯光打在江 过分帅气的脸上,他仍日常那种随性的模样,但整个人的阳光感冲淡了,在这种嘈杂、混乱中五官更为立体,目光透出几分锋利,看上去危险又迷人。
在外人的眼里是这样的,但林煦听得很清楚,江 让他别告状的时候尾音拖长,带着几分惯有的无辜,听起来像撒娇,和他此刻的气质截然不符。
这时候林煦终于明白为什么江 会被那些男人青睐、留恋。
在酒吧里的江 有一种不同以往的魅力,就像是卸下了随和的面具,露出了狼狗的本性,大刀阔斧往那儿一坐,散发出张扬火辣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