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交给你们,我要先走。”江 冲他们说。
许峙颔首,“放心,我们来处理。”
“你的手也要处理一下。”韩彬语提醒。
江 的手也破皮了,他不以为然,对他们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看向林煦。
林煦的眼眶很红也很润,像含着一汪清泉,眸子透亮的不染纤尘,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可惜里面无光,还承载着惊惧和哀切。
江 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林煦抱住,用力地想把人镶自己的血肉一般,胸膛紧紧地相贴,江 用自己的心脏跳动的脉搏,驱赶了林煦身上的冰凉。
林煦愣愣地站着,江 把他勒到身体发痛的地步,耳边嘈杂又模糊的声音终于没了,江 的温度、气息包裹着他。
林煦喜欢,可他没有力气抬手回抱,甚至想让江 更用力一点,让他们骨肉相融,再也分不开。
江 亲了亲林煦的发顶,哑声说:“别怕,煦煦,我们回家。”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从林煦的眼眶落下,在江 的肩上晕开一点泪痕。
远方雷声滚滚,乌云将月色遮挡。
起风了,山雨欲来。
江 察觉到林煦的颤抖,冲靳琮昀说:“借一下外套。”
靳琮昀看了一眼天色,脱下外套递给江 ,“赶紧走吧。”
江 用靳琮昀的外套把林煦裹住,在路边叫了一辆车。
路上,林煦很沉默,没有过于失态的情绪,只是对江 非常依赖。
他不顾司机的视线和打量,深深地埋在江 的怀中,很安静,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抱着江 腰部的手紧紧地攥着衣服,生怕他消失不见一样。
林煦确实睡着了,今晚他的情绪起伏太大,过去痛苦和现在江 殴打的画面交织着,惊惧、恐慌、害怕、无措的情绪层层累加,他停药之后再也没有过这样强烈又起伏的状态,加上郭舒乐的话又刺激了他,大脑自我保护的机制让疲惫不堪的他陷入沉睡。
到小区后,江 抱着林煦回到屋子里,闪电撕裂夜空,震耳的雷声紧随其后,狂风吹得树木倾斜,犹如追魂索命的厉鬼。
江 把林煦放在床上的一瞬间,林煦醒了。
他睁开眼,瞳孔还没有聚焦,处于混沌无意识的状态,他动了动唇,喃喃道:“江 ……”
江 的心又开始痛了,自从和林煦重逢后他越来越容易心脏疼,不是多剧烈,是那种绵密持续的痛感、无数的小针扎进去,每一根都连接着神经、牵扯着大脑皮层都作痛。
江 的心脏的烙上了名为“林煦”的标签,林煦的喜怒牵扯着他的感知。
“我在。”江 放轻声音,握着林煦拽自己衣领不放的手,亲了亲指尖,“煦煦,我在。”
林煦的眼眶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润,里面的水汽再也兜不住,顺着眼角滑落,无尽的酸楚涌上心头,“江 ……江 ……”
他一遍遍叫着,像是在确定江 的存在,确定这不是他的一场梦。
林煦知道自己的记忆是破碎凌乱的,曾经状态最严重的时候出现过幻觉。
他害怕,害怕是太渴望江 做得一场梦,在梦中他拥抱太阳,得到了爱情,陷入渴望已久的怀抱,可醒来后是一片荒芜,嗡鸣的岑寂会让他发疯。
江 感知到了林煦的不安,跟着躺在床上,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答“我在”。
林煦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他把脸贴着江 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
从他们进屋,乐乐跟着进了房间,它趴在林煦的背后睡觉,长长的毛发贴着他的后背,让林煦的身后也不再寒冷。
随着一声划破苍芎的闪电劈过,暴雨倾泻而下,激烈地拍打着窗户,风声呼啸,犹如恶魔在咆哮。
外面的动静给了屋内一片安然,一盏暖灯立在床头,林煦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都在身边,驱散恐惧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