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有很多追求者,微信有无数人加,打电话表白的也不足为奇。
江 凝眉,“虽然我那时候没有从事声音工作,但是对音色很敏感,我觉得自己没有听错,那声音和你后来哭着喊我名字的音调一模一样。”
林煦怔住,手指搅着衣尾,“是吗……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不会?”江 说握住林煦冰凉的手,“你喜欢我,给我表白有什么意外的?”
林煦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痛苦,“我……我如果会表白早就说了,不会等到后面。杨小凌说得对,我软弱又胆怯,我不敢……不敢告诉你,我……”
林煦的记忆里没有这段,江 的讲述对他很陌生,潜意识里接受了自己怯懦胆小的性格,觉得这根本不会像自己做出来的事。
勇敢就像是一场无法触及梦,主动已经成了无比久远的事情。
当初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就没有主动迈出那一步,又怎么会哭着给江 打电话表白呢?
不会的,这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他早已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畏畏缩缩地探出头,贪恋一会儿短暂的月光。
江 见林煦这般仓皇无措的样子没有说话,而是开着车回了家。
江 让林煦坐在沙发上,自己从卧室里拿出五年前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
林煦看着用红笔圈出来的号码,如鲠在喉,手指轻微的颤抖。
“这是你的号码吗?”江 问。
林煦咽了咽,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调,“……是。”
当初他的私人号码被泄露,被无休止地骚扰搅乱精神和生活,一度听到电话震动就开始畏惧害怕。
后来换了一个手机号码,以防万一,设置了拒绝陌生人来电、也关闭了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好友,手机暂时的安静下来,可噩梦却仍苦苦纠缠。
在林煦的印象中,和杨小凌决裂那天他手机砸在地上,碎得稀巴烂,里面刚换新的卡也跟着裂开。
他仅有的印象是在路上边走边哭,头疼欲裂、差点在路边晕倒,似乎确实是眩晕了一阵,眼前发黑,只能坐在台阶上休息。
等林煦回过神时,满脸的泪,嗓子又痛又哑,手机躺在面前,屏幕上爬满了蛛网,没得惨烈。
那会儿流泪已经成了他的常态,经常什么也没做就哭得痛彻心扉,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任何一点小刺激都能让他发疯。
林煦盯着地上的手机,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是因为手机没了才哭成这样。
凌晨夜晚寂静空廖,世界静得好似只剩他一个人,后来他甚至都忘记了是怎么回去的,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身边是痛哭的杨小凌,手腕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剧痛刺激着神经,提醒他发生过什么。
林煦盯着单子上那串熟悉又陌生的数字,眼里涌上泪水,像一个流不完的泉眼,顷刻间模糊了目光,难以置信的颤声问:“是我吗……真的是我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当年竟然有勇气迈出那一步,竟然在神志溃败到如此时,阴差阳错地给江 表了白。
“当然是你,”江 抱住林煦,面庞相贴,手掌摩挲着柔软的发丝,浓密的眼睫遮住了晦涩心疼的情绪,“我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也确实是你的手机号,对吗?”
林煦嗯了一声,胸膛起伏着,把脸埋进江 的怀里,手里死死地攥住这份通话记录,像救命稻草一样,成了他曾经勇敢靠近暖光的证明。
“煦煦,你比自己想象得更坚强、更勇敢。”江 温柔低沉地说着,颇有质感的音色如泉水淌入,沁润柔和,“你没有逃避过感情,你才是我们能够走到今日的最重要一环。”
林煦的呼吸颤栗,眼睫沾湿,懵懂地抬起头,“你……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五年前吗?”
“不是,”江 抹去林煦的泪花,“准确来说,是第一次看到你哭的时候。”
林煦眨眨眼,眼睛红红的,眼泪把他衬得可怜,在江 怀里很是乖顺,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
“之前在酒吧是我抱你回来的,”江 亲着他的眼角,“我看到你哭、陷入梦魇无措挣扎的样子,心口很疼,就像被泼上硫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