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没注意看脚下，晚上地面会更湿一些，一脚踩到泥坑，裤脚都溅上了泥点。

“还好吗？”江 问，“有没有扭到？”

林煦摇头，举着手机照了照裤子，闷闷地说：“弄脏了。”

江 ：“回去换。”

林煦站着没动，一直盯着白裤上的泥点子，下半张脸埋在外套的领子里，小声说：“回去吧？”

他还是不喜欢人群。

江 把人拉到一边的僻静处，等那群有说有笑的人走远，然后在林煦面前蹲下，拿出纸巾帮他擦，“一会儿回去给你洗干净。”

林子里很安静，哪怕那群人走远了依然能听到他们喧闹的声音，林煦问：“一定要看萤火虫吗？”

江 低着头帮他擦鞋，反问：“你不想看？”

林煦没说话。

“是不想看，还是不想接触外人？”江 又问。

林煦依旧沉默。

“我看你不是和民宿老板娘聊得挺好？”江 就像平常聊天那样随和平静，“为什么人多就不行？”

“江 ……”林煦带着求饶和回避开口，揣在兜里的手扣着掌心。

江 没有再逼他，站起来，自上而下地注视着林煦：“行吧，回去了。”

林煦听着他的语气心里一紧，赶紧拉着江 的手：“你生气了？不回去了……继续走吧，我们去看萤火虫。”

“煦煦，”江 无奈道，“你不需要迎合我。”

林煦抿着唇，很是无措。

江 反握住林煦的手，不出意外在掌心里摸到了掐痕，“你知道是我陪着你散心的，一切以你的心情为主，在我面前不需要委曲求全，可以任性、可发脾气、可以吵架，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因为我爱你，所以对你无限包容，明白吗？”

林煦点头，感觉到江 一直在摸自己的掌心，主动说：“我……我下次不会了。”

江 认真地说：“再让我发现你对自己不好，我真的会生气，很生气、哄不好那种。”

林煦点头。

冰凉的夜风吹来，林煦吸了吸鼻子，他体质偏寒，这一路手就没暖和过。

江 不再耽搁，牵着他往回走。

“哇 ”

“好漂亮！”

身后突然响起惊叹，林煦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就一眼便移不开眼。

原本被黑暗笼罩的森冷山林被盈盈的暖光充满，成千上万的萤火虫盘旋飞舞，驱赶阴冷的黑暗，漫天的金辉散布，明明没有温度，却带一种暖意。

林煦愣愣地看着眼前盛大的美景。

没错，是盛大的。

林煦从未见过在真实世界中发光的萤火虫，一只两只的光芒或许连视线无法都无法捕捉，可是如此庞大的数量出现眼前，这种盛景无比震撼，整个山林都亮起来。

有三四只零星的萤火虫飞到这边，从二人的面前飞过，微弱的荧光转瞬即逝，融入那片蓬勃的光海。

江 将他失神的样子尽收眼底，“知道我为什么想带你来看萤火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