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泓勋不是个喜欢回忆的人,可他却从来不曾忘记那个曾在他生命中出现和停留过的女人。无所谓爱,而是感恩。他说:“牛津字典中‘感恩’的注解是,乐于把得到好处的感激呈献出来且回馈给他人。对于戚梓夷,我永揣感恩之心。哪怕她的选择带有功利性,哪怕她的举动伤害了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可没她,我可能永远都不懂得珍惜和爱。”
那年七月,两年没休过假的贺泓勋回了趟家,假期结束回来那天因为火车晚点到a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领着接站的女朋友和妹妹在夜市烧烤摊前吃夜宵时,他发现戚梓夷脸上没有丝毫笑容,而她表现出来的对就餐环境的鄙夷和嫌弃明显到令人心生不满。
尽管是军人,依然掩盖不住贺泓勋骨子里的随意性格。戚梓夷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个脱了军装就喜欢和战友、朋友一起在大排档喝扎啤的男人。她体会不了那份放松和惬意。整场饭局下来,她都闷闷不乐,哪怕贺泓勋已极力迁就照顾。
送戚梓夷回家的路上,贺泓勋的大男子主义暴发了,他对眉头锁成川字的她说:“既然跟了我,就得行我的规矩。我是个天生喜欢喝啤酒的男人,不在乎为那些端高脚杯喝红酒的高雅人作陪衬,谁让我俗呢。”
贺泓勋的直接和不留余地彻底激怒了戚梓夷。那天,她脱下温顺的外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方面责怪贺泓勋休假就赶着回家尽孝,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想法,理直气壮地抛弃了老婆选择了老妈;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个月未见他非但没有甜言蜜语的安慰,还语气如此不善地指责她,女人的虚荣心致使她无法接受。
贺泓勋也火了,他不明白怎么她就不能体谅下自己,他们同在a城,见面并不难,可他已经两年没休假了,好不容易申请下探亲假,难道不该回家看看老人吗?而且他已经提前两天回来她就没发现?
晚上,贺泓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开始审视他们之间的感情,审视他那个月薪不过几千,却动辄要买lv包的女友。他开始质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他很认真地思考,她的无限要求更高,是不是他和她的能力所能达到的。
回到部队后工作异常繁忙,贺泓勋在之后的一个月内没主动给戚梓夷打电话。直到贺雅言告诉他戚梓夷病了,他仿佛才从禅定中醒来,意识到还有个女朋友的存在。
毕竟是恋人,对戚梓夷,贺泓勋还是在乎的。他请了假赶去看她。
见他来了,戚梓夷哭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都病成这样了你才来。”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贺泓勋心里挺难受。
单手为她拉了拉被子,他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你病了。”
不顾身体的虚弱坐起来,戚梓夷搂住了贺泓勋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哽咽着说:“你是不是不爱我?难道就不能让让我吗?这么久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想到战友们一个个儿把女朋友当宝儿一样哄着,贺泓勋有点自责,轻拍着她的背,他放柔了语气说:“是我不好。”
知道他服软了,戚梓夷泪眼婆娑地撒娇:“泓勋,你能不能请两天假陪陪我?”
身为女朋友,在生病时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贺泓勋没办法拒绝,他说:“好。”可就在他打电话回去续假的时候却接到了任务,营长让他马上赶回去。
戚梓夷把失望和不满表现在了脸上,她瞬间变了脸色,冷冷地说:“你走吧。”
留与走,实际上是考验他对她的在意程度。贺泓勋明白,如果他的选择不是她他们的关系就会直线下降。站在病床前,他犹豫了,可转念想到自己是一名军人,他最后还是走了。
那段时间对贺泓勋来说很紧迫,他被集训和考核占据了除睡觉外的所有时间,根本没精力顾及女朋友。而戚梓夷却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卫明。
之后的一段时间比较混乱,一对恋人见面就吵架。戚梓夷责怪贺泓勋天天把自己训得不成人样儿还只是个上尉,再三要求他晋职晋衔往上爬;贺泓勋则越来越不满她的虚荣和对他事业的指手画脚,几次控制不住情绪地吼她不要企图改造别人。
爱情的堤坝上出现明显的裂痕,他们之间本就不够炽烈的感情开始急剧降温,直至冷冻着终结。在卫明的紧追不舍以及贺泓勋习惯性的冷淡下,戚梓夷提出了分手。
无意间看见卫明的车停在街对面,贺泓勋连挽留都省了,不等戚梓夷说完他已抬手打断了她,他说:“那就这样吧。”
尽管在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就预料到这样的局面,可哪个男人能承受得了这样的难堪?他贺泓勋再不在乎,到底也是被人挖了墙脚,说不气愤是不可能的,上火吧,怨天尤人吧,情绪总是有的。
一段感情就此画上句点。戚梓夷的虚荣之心没能得到贺泓勋的正确引导,而他的桀骜不驯没能被她的爱化成绕指柔,于是,分开成了必然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