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洗手间,南清晏抬起右手,手指微微伸展开。
指腹上似乎还残留有夏煦肌肤的味道。
等到平复下来以后,脸上的热气也散了,夏煦就去换了一套华服。
这套衣服上面绣着梅花,白色的衣袍,精致的红色梅花,很清雅。
这是暴君身上很少见的比较清雅的衣服,也意味着他们接下来这场戏,很唯美,很温情。
换好衣服以后,他们转场到佛寺里面。
工作人员拿着水枪往地上和屋檐上喷水,淅淅沥沥的雨景逐渐出现在镜头里面。夏煦站在佛堂门口,看着灯光下淅沥沥的雨丝。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开始有轻微的颤抖,好像绷了太久,肌肉太累了。他靠在门框上,心想,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得在拍到后面的剧情之前,提前调整好自己。
张导显然是对他有点不满意的。
这部戏有这么多名演员,各方面配置都是顶级的,他也不想自己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至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他觉得和南清晏拍亲热戏之所以如此尴尬,是因为他们俩自从相见以后都没有认真聊过一次。其实说明白了,也没什么,好的坏的都过去了,都掀篇了。南清晏也不像那种会记仇的人。
”我能跟你聊一下么?”他轻声问南清晏。
南清晏看了他一眼,表情略有些沉重,但还是点点头。
人造的雨滴淅淅沥沥往下滴,在砖石地面上汇聚成小小的溪流,两旁的海棠花几乎凋谢了个干净,在地面上铺成斑斓的一片白。
“其实刚见面的时候就该找你好好聊一下的,”夏煦说:“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就……”
南清晏没说话,只在黯淡的光线里看着他。光头僧衣的造型,让他看起来更为清冷脱俗。
夏煦看着南清晏,忽然笑了一下,有点腼腆,不复当年的狡黠:“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用说,”南清晏说,“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们都尽量不要让我们两个影响到角色本身,也不要把角色的东西带入到现实里来。”
果然是学霸,简简单单就概括出了他想说的话!
夏煦就笑了一下,他这人特别不擅长煽情,尤其不喜欢在别人流露什么伤感的情绪,别人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先挑了一下眉,装作不正经的样子:“那我可放开了演了。”
“你不用演,你做自己就能演好赵宣美。”南清晏说,“你当初不也是一中风流小白龙。”
夏煦就笑了起来。
南清晏说:“你把当初那个你找回来就能演好。”
夏煦抿了一下嘴唇,要笑不笑地扭头看了屋檐上落下的雨。
他感觉这话还挺暧昧。
几米之外,齐老师往镜头里看了一眼,怔了一下,然后就把张导叫了过来。
张导撑着伞走到监视器跟前,齐老师说:“你看。”
镜头里,是佛堂门口站着的夏煦和南清晏。
夏煦一身白色长袍,袍上红梅绽放,仰头看着屋檐落下的雨丝,而南清晏一身棕红色僧衣,绯色袈裟,立在他身边,微微侧头,看着他。
斑驳的墙壁是暗的,他们的面目也是暗的,佛堂里的烛光,将门变成了一张金色的画框,而他们两个立在画框里,那样美。
齐老师偷偷将镜头拉近,拍清了两人的面容。
眉眼似有情意,又无限克制安然,那种欲说还休的感觉,专门让他们俩演,都未必能演这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