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莫里西笑道：“在进行最终项目前，让我先看看新种孵化工程吧。”

马博士脸色变得黯淡一点：“主，他们都不是很成功……”

“没关系，看看而已，生命本身就是在数不尽的失败后诞生的。”

莫西利迈动肥胖又轻盈的步伐，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拐了几道弯，基地的色彩变得昏黄，老旧，一些墙角出现了锈迹和肮脏水渍，与之前先进明亮整洁的场所形成鲜明对比。

空旷的基地中似乎回荡有疯狂的笑声，或嘈杂声，或叮叮当当的怪声。巨大陈旧的管线杂乱地排布在每一个房间。

前两个房间空无一物。

莫西利迈步走进第三个房间，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牢房，一个怪异的生物被关在牢房后。

它一见到莫西利就尖叫起来，疯狂地大喊：“猪，猪，猪！你来了，你来了，哈哈哈！”

莫西利温和笑道：“徐子淇，你好呀。”

那个生物一下子立起来，它就像一条巨大的蛇尾巴上安了人的脑袋，丑陋而怪诞，那张脸上满是褶子，多得不正常。

“好，好好，我很好！我太好了！”

怪人大笑道：“我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那里都不能去，每天都和这些疯子作伴，好得不能再好了。”

莫西利柔和地笑道：“子淇，我知道你很不满，但你的身体已经烂了，只有这样才能救活你。”

怪人讽刺尖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了，我的老友。”它的尾巴疯狂地甩来甩去，打得牢门咣咣乱响。

“你很快就会出去的，等我的研究成功之后。”

莫西利点燃了一根大烟，深深吸了一口。

“而且，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人与蜥蜴的结合，同时具备两者的优点，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哈，意外？”怪人跳了起来：“你们把蜥蜴的身子弄丢了，把我嫁接在了尾巴上，真是好大的意外。”

莫西利笑道：“可这难道不是奇迹吗？生命的艺术就是打破隔离……”

“有趣？奇迹？艺术？”怪人笑了，露出满嘴的尖牙，“哦对了，我想到一个更有趣的，蜥蜴的优点……我要给你们看看，给你们表演……”

马博士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大喊道：“住手！”

但已经晚了，只听啵的一声轻响，蜥蜴尾巴从人头上断了下来，在原地疯狂地跳动，而人头则滚出来牢门，滚到莫西利脚下，面朝上，朝他惊悚的笑。

莫西利叹了口气：“真可惜，我没有钱了，本来可以给他换个更好的尾巴，再加上一颗人头，这样他就不会寂寞了……”

砰，他一脚踩烂了人头。

“算了，我没兴致了，我们去完成主项目吧。”

马博士唤来工作人员清扫残肢和牢房，跟上主的步伐，来到了整个基地的最核心处——阶梯实验室。

这是一个非常高大宽广的房间，一面奇厚无比的玻璃横断在房间中央，挡住了那仿佛海洋一般的绿色溶液。

玻璃墙下方是一整排渺小的终端操作台，无数工作人员在繁忙地工作。

“开始。”

莫里西下达了命令。

一个培育室里的成熟幼体被装入一个玻璃箱子，投入了绿色的培养液中。

一个针筒机械臂从玻璃箱子后的孔洞伸进去，扎进它的腿部动脉，金色的溶液顺着导管流入。

马博士说：“这是第三版优化的太阳溶液，我将它的效力延迟到了最缓，线粒体应该能承受得住。”

莫里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线粒体曾经是生命能量之源，但现在它的效能已不足曾经的百分之一，我们的改良非常冒险……”

马博士说：“但如果不这样，生物进化路线就无法与武器路线相提并论，坦克，飞机，大炮，导弹，都可以随意摧毁生物军团。灰衣军团在长山郡被瞬间消灭，就是最好的明证。”

莫里西神色中混入了一丝阴云。

灰衣军团的覆灭至今仍是谜团，他们不知道长山郡用了什么样的武器，能在转瞬间将一支一万两千人的生化部队消灭。

现今理论上最大威力的云爆弹也做不到，而根据他们后来的调查，事发地点上满是巨大的裂痕，仿佛被无数的破片划过一般。

长山郡发来的挑衅照片也证明了这一点，所有的尸体全是割裂伤。

但这只是给事情更增添了一分谜团。

他们只能认为长山郡拥有一种大威力的破片炸弹，并且在一瞬间扔了几百颗这种炸弹在灰衣军团的头上。

灰衣人是经过改造的，虽然不如巨人强力，但他们表皮的几丁质甲壳非常坚硬，堪比防弹衣，一般的炸弹都不会造成致命伤。

这样一支部队被瞬间消灭，这证明武器派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巨人部队在石州的失败也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他们急需一些更强大的生化特战体。

“纯净者计划”和“太阳阶梯计划”被大大加速，本来下个月才进行的最终项目被提前了。

但坏消息不只如此，粮食计划一分钱没赚到，反而血亏一笔，使得莫里西和他的研究陷入了经济危机，不得不大幅度减少了预算。

马博士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的肌体强度已经有了，作战本能也已经有了，智力牺牲了一点点，但有人类六岁小孩的智力就足够了。我的研究证明，主动智力越多，本能智力越少。”

莫西利点点头：“我曾经见过一个老妇，她什么都不懂，却能瞬间计算出三十位数以内的运算，比计算机还快。但当我教会了她数学，她反而做不到了。”

马博士：“正是这样的，更强的生化特战体，不需要更多的智力，只要有本能作战的能力就行了。”

“所以于忠贤的方向只能是个折中计划。”莫西利说：“生物最好的武器永远是他自己，而不是外物。”

“但缺乏能量。”马博士说：“没有能量，生物始终无法与那些机械火药造物相提并论。”

“唯有改造线粒体。”

莫里西说出了伟大导师利里的原话，这也是他们毕生努力的方向。

但是，尽管莫西利满怀期待，结果依然失败了。

在太阳溶液注入的第三十分钟时，幼体忽然挣扎起来，鲜血从它身体各处喷出，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检查。”

莫西利面无表情地说，失败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仍然止不住的失望。

玻璃容器带着尸体被取走。

片刻之后，检查报告出来，长长一串文字的最上面写着结论。

“生命强度无法支持，机能崩溃，线粒体被太阳溶液摧毁，没有达到改造的目的。”

“继续！”

但失败一个接着一个，莫西利的情绪逐渐暴躁起来。

马博士说：“主，我们需要更强大的母体，才能生出更强大的胚胎，虫体我已经培育到了最强，但人类没有。”

“钱！”

莫西利咬着牙齿说：“没有钱了。”

正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冲上来，递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