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平常的一天。
太阳照常升起。
天空无云。
气温从冬季的清寒中回暖。
地面上逐渐出现生机,虫子,青蛙,蛇,刺猬,纷纷开始展示它们的身影。
石州的农民筹备着春耕,农会则张罗着种子,肥料,机械,并组织人手修建水利。
石州的新总督张双喜兑现了他的承诺,不再干涉农民的自治,将占据石州90以上面积的农村交由农会管理。
裁减了大量冗官和税吏的石州卸下了沉重负担,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石州的西面,归州,反抗军们早已经通过了临沂通道,回到了他们真正的基地,反抗军战士们专心地在沂水山脉下劳作,建设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园,迎接着春季的到来。
再西面一点,就是隶属于秦氏集团的势力范围的许州、正州和信阳州,新年的到来让这里的平民感到惶恐,这意味明帮的高利贷又要来收利息了,如果还不上,就要被逼卖猪仔。
再往西面走,就是境外了,那是格鲁人的地盘。
帝国与格鲁人的战争已经结束,他们安份下来了。
更加西南面一些,就是基尔库克地区。
这里盛产石油,边疆大吏山心武正驻扎在黑水河畔,厉兵秣马,准备与索布王国决战,为帝国抢下这片油田的控制权。
向西再走很远,又回到了帝国东部地区,这里又是一番景象。
高楼大厦间车水马龙,不论白领灰领都来去匆匆,急着上班,如果迟到,就意味着可能失去这份工作。
在帝国经济下行的今天,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失去宝贵的收入来源。
公交车站永远人满为患,他们上的不是车,是人生。
比公交车站人更多的是劳工市场。
比劳工市场人更多的是医院。
而比一般医院人更多的是癌症医院。
帝国的癌症药物和疗法五花八门,有几千的,也有几百万的,但真正有效的,非中产以上的家庭承受不起。
穷人得了这个病,天崩地塌,一切生活都毁了。
如果是早期,还能拼一拼手术或化疗,中期基本就没什么希望了。
但更多的人,连手术和化疗也做不起,只能在癌症医院吃安慰剂——他们总是在宣传有少数人奇迹般的治好了。
每到清晨,癌症医院里就挤满了人,特价药每天是有限的,卖完了就只能去买平价,那凭空又要花好多钱。
医院大厅里总有许多药物产品的销售,他们销售的通常是非常廉价的药物,但并没有太多人理会。
这摆明了是假药,他们用精美的药瓶子装糖豆,给它们起上各种高大上的名称,比如双星弗利沙昂制剂,瑞德西韦癌细胞杀手,千年老方复方汤剂。
一块钱一瓶的糖豆他们卖五块钱一颗,来这里的人对他们早已熟视无睹,但却乐意在他们周围听他们嚎叫一些癌症患者康复的奇迹事迹。
听得高兴的时候也会有人上来买一颗,即便他知道这是糖豆,门外的小商亭就有卖,一颗一分钱不到,但氛围不同,这个时候吃到嘴里,甜丝丝的,就像是奇迹般康复后未来幸福的甜蜜。
大厅里悬挂着数台液晶电视——这可是个稀罕物,一台价值十几万呢,据说也是帝国最新科技。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什么未知的东西都是帝国最新科技。
在早上九点时,所有的液晶电视忽然都换成了一个画面,虽然它们是不同的频道。
画面上是一个白大褂的专家,在满是精致高端仪器的实验室中,拿着各种神秘的试管,说着各种听不懂的高端术语,与手下的团队交流。
但他们的背景上,到处写着与癌症相关的词语。
靶向,化疗,癌细胞治愈,等等。
他们表情严肃,对话精炼,高端术语中也夹杂着普通人一听就懂的人话。
“这是癌症特效药的最后一步。”
“我们就要成功了。”
“我们是伟大的科学家,以治愈癌症为终生目标。”
“这个药物如果成功,它将是帝国最伟大的发明。”
“我们要控制它的成本,让它非常廉价。”
电视里的画面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这看起来像一部纪录片。
是有新药发明了?
非常廉价?
对帝国科技的期望,是这些绝望的人心中最大的期望,是他们生存的动力。
对于安慰剂,他们心底其实都知道那不可能。
能治好癌症的药物,百万起步。
如果有新的科技呢?能把药物的种种昂贵的成本降下来呢?
一时间,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所有病人都望着液晶电视,药物销售卖力的推销也渐渐停止,把目光挪了过来。
画面中,繁忙的工作一晃而过,精致的镜头语言传递出了所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