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花灯会。
闻景行早早的就发现了暗九的焦急,他整日不是在侯府房梁上蹲着,就是辗转各个危险的地方,从未畅快的出去玩过,早就憋坏了。
从晚膳开始就心不在焉,闻景行今日给钟离苑的小厮丫鬟放了假,日落西山的时候,才陆续归来,手里拿着些集市上卖的小玩意儿,看的暗九眼都值了。
闻景行看的好笑,把筷子放下,把计划出门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
他一发话,暗九立马去换了衣服,头发是闻景行给他束的,黑色绣金发带,高马尾利落清冷,一身鲜亮红衣,精雕玉琢的脸像是哪家从小娇养大的公子。
这几天天冷,他手上起了冻疮,手冻的和小馒头一样,又痒又疼,暗九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有些丑,总挡着不让人看。
闻景行把急着往外跑的自家孩子拽回来,拉着他坐下仔细着涂好药,缠上一道道白色绷带,最后在他掌心里放了个汤婆子才带着他出了门。
暗九起初还有些惶恐,但被闻景行呵斥了一句,就不敢了。
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低头抿着唇轻轻笑。
繁华的京城,游人如织,灯火如昼,真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街上满是摩肩接踵的人,闻景行牵着暗九的手,耳鬓厮磨,挤在人群里总是忍不住在他耳边轻轻唤他夫人。
惹得人耳朵红的滴血才住口。
除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繁华的街道边有卖糖人的,喷火耍杂技的,卖首饰,唱戏的。
闻景行从未如此阔绰过:“喜欢就买,今天银子带的足够,把这一条街都包下来也足够。”
暗九点头。
他看什么都稀奇,却又什么都不敢买,闻景行知道他影卫当久了,时时以主人为先,这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掉,只能由着他去。
不过暗九喜欢什么都挂在脸上,眼睛亮亮的盯着某个摊位超过两秒,那就是喜欢;若握着闻景行的手都紧了几分,那便是超级想要。
别说喜欢,就连暗九多看一眼,闻景行都买了,除了特别喜欢的一些小玩意暗九捧在手里,其他的全都留了地址让商家送到侯府去。
两人边逛边走,停在一处卖十二生肖面具的摊位上,暗九停下,第一次主动拿起一张面具,脸有些红:“喜欢。”
闻景行也喜欢,却不是喜欢这面具。
而是觉得身边人长相太过惹眼,这一路上不知让多少姑娘看红了脸,怀里莫名其妙多了不少带着香味的帕子。
带上了才发现根本是个错误。
这面具做的精美,虽没用什么珍贵材料,却架不住手艺人匠心独具,比起一路上的全面和半面,暗九手里这个只有四分之一。
是只白色兔子,做的颇有异域风情。长耳竖起,耳尖一点鲜红晕染至根部,银质的流苏摇叶耳饰嵌着一大块蓝色宝石垂在耳畔,上挑的眼睛周围用金漆勾勒出繁复的花纹,黏着颗颗宝石装饰。
暗九戴上之后不仅没有遮掉这张惹祸的脸,反倒让他在人群中更为出众,闻景行捏他的脸:“祸水。”
这面具暗九本是买给主人的,最后却被戴在了自己脸上,听他这么一说,想要取下来,却被闻景行按住:“久安真好看,戴着吧,我很喜欢。”
说着,拿起另一个同款黑色扣在自己脸上,让暗九帮忙系好,心里想:这些好了,一看就是一对,我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往我夫人怀里扔香囊,扔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