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在那么说完之后,就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让碎发挡住了自己的眼。要不是用的是太子殿下的脸,他都想用什么东西直接盖住了。
天哪,最后一句是什么鬼,他是被谁下降头了?怎么就真的脱口而出。
向天再借十个胆,顾乔也不想再回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道成顶着一张顾乔的包子脸,倒是适应良好,歪坐在床上努力展露出邪魅一笑,变成了一个邪魅包子,似笑非笑的声音里透着某种琢磨不透的情绪:“可以啊,有胆子说,没胆子听孤的答复?”
这回顾乔终于敢回应了,他理直气壮地说:“嗯!”
就是没胆子!
“呵。”暴躁太子审视了顾乔好一会儿,然后,才悠悠道,“真是欠……”
“欠?”顾乔疑惑。
“欠捏!”闻道成说完,就再次没能控制好自己跃跃欲试的心,用带着温热体温的手,狠狠地揉搓了一顿顾乔的脸,也就是他自己的脸。天知道为什么,脸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毫无波澜,长到顾乔身上后,却会莫名觉得很有手感。
顾乔也一动不动,任由太子殿下揉来捏去。他来之前特意确认过了,寝室的房门关得好好的,不会有人看到“世子”对“太子”这大不敬的一幕的。
等闻道成揉够了,抬头就看到顾乔还在执着地等待答复。
行吧,闻道成服气了,只是难免在心里想着,为了你刚刚那句话,我特么都想去弄死你二叔三千遍了,你告诉我,我会不会讨厌你?
嘴上,闻道成就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不讨厌。”
那声音很轻,就像是羽毛划过顾乔的心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因为这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被关在国公府的那些日子,每一天、每一天都像是被层层黑暗不断裹挟,越来越紧,越来越黑,他只有用“早晚有天大表姐司徒容会来救我的”这个信念来支撑着自己,才勉力在一片窒息中找到了些许的喘息之机。
和太子的互换,就像是某天太子用小锤子凿开了黑暗的一角,从外面带着阳光探进头来,对他说:“还不出来吗?”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亮了。
顾乔在从太子殿下这里得到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就信心满满地决定自己动手去解决他二叔了。
闻道成:“???”说好的请我一定不要放过他呢?我呢?在这个故事里我去了哪里?
“您当然是在府里养身体啊。”顾乔用一种特别无辜的表情看着太子殿下,他蹲在床头,对起个身都费力的太子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如果您能动,我肯定很乐意让您为我做主,但现实就是这么讨厌,它不允许。”
闻道成一言难尽地看着顾乔,他觉得顾乔再这么说下去,就会演变成“坏现实,真是太坏了,我帮您打它”。
“那你刚刚和我说那些做什么?”
“我在请求您,允许我用您的身份去做些什么啊。”顾乔现在是太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东宫,他要做一些大动作的话,自然是要来先征求原主的意见。
原主的意见就是,他也要参与进来。
“那要不这样?您下个地看看,要是能走到门口,不,走到屏风那里,我就带上您,好不好?”顾乔也没有一味地反对,只是提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闻道成意志再惊人,也没办法和中毒的脆弱身体对抗,他只能咬牙切齿:“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