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唉!江湖女子,才是男人的克星!以前吴三桂,为一个陈圆圆,闹得天翻地覆,江山社稷都管不着了!老爷,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很危险,你得派人保护云翔!云飞的个性我太了解,阿超身手又好,云翔不是敌手,就算是敌手,家里真闹到兄弟相残,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幸吗?”

祖望凝视纪总管,知道他不是危言耸听,心惊胆战。

“现在,云飞忙着去照顾萧家的几个姑娘,大概一时三刻不会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云翔恐怕就危险了!老爷,这个家庭悲剧,你要阻止呀!”

“云翔也太不争气了!太气人了!太可恶了!”

“确实!如果不是他已经受了重伤,连我都想揍他!你想想,闹出这么丢人的事,他把天虹置于何地?何况,天虹还有孕在身呀!”

祖望眼中湿了,痛定思痛。

“两个逆子,都气死我了!”

纪总管沉痛地再加了一句。

“两个逆子里,你只能要一个了!你想清楚吧!”

祖望跌坐在椅子里,被这样的两个儿子彻底打败了。

晚上,纪总管好不容易,才劝着品慧和祖望,回房休息了。

房间里,剩下了纪家父子三个。

云翔的伤,虽然瞒过了展家每一个人,但是,瞒不了天虹。她所有的直觉,都认为这事有些邪门,有些蹊跷。现在,看到房里没有人了,这才急急地问父亲:

“好了,现在,爹和娘都走了,丫头佣人我也都打发掉了,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们几个,到底云翔怎会伤成这样?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了呢?”

云翔听了,就“呼”的一声,掀开棉被,从床上坐起来,伸头去看。

“真的走了?我快憋死了!”

纪总管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恼怒地说:

“你最好乖乖躺着,十天之内,不许下床,三个月之内,不许出门!”

“那我不如死了算了!谁要杀我,就让他杀吧!”云翔一阵毛躁。

天虹惊奇地看他,困惑极了。

“你的伤……你还能动?你还能坐起来?”

“你希望我已经死了,是不是?”云翔没好气地嚷。

天尧忙去窗前,把窗子全部关上。天虹狐疑地看着他们。

“你们在演戏吗?云翔受伤是假的吗?你们要骗爹和娘,要骗大家,是不是?为什么?我有权知道真相吧!”

“什么假的受伤,差点被人杀死了,胳臂上、腿上、背上全是刀伤,不信,你来看看!脑袋也被阿超打了一棍,现在,痛得好像都裂开了!”云翔叽哩咕噜。

“阿超?”天虹大惊失色,“你跟云飞打架了?怎会和阿超有关?”她抬头,锐利地看纪总管,“爹,你也不告诉我吗?你们不把真实情况告诉我,还希望我配合你们演戏吗?”

天尧看云翔。

“我可得说了!别人瞒得了,天虹瞒不了!”

云翔往床上一倒。

“啊,我管不着了!随你们纪家人去说吧,反正我所有的小辫子,都在你们手上!以后,一定会被你们大家拖着走!”

“你还敢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要我们去告诉你爹,你根本没什么事,就是欠揍!”纪总管恨恨地问。

云翔翻身睡向床里,不说话了。于是,纪总管把他所知道的事,都说了。

天虹睁大眼睛,在震惊已极中,完全傻住了。她什么都不能想了,看着云翔,她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天啊,她到底嫁了怎样一个丈夫呢?

晚上,阿超回来了。

阿超走进大门,就发现整个展家,都笼罩在一种怪异的气氛里。老罗和家丁们看到了他,个个都神情古怪,慌张奔走。他实在没有情绪问什么,也很怕碰到云翔,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云飞说的话很对,就算到了最后关头,头不可抛,血不可洒,因为还有萧家五个!他要忍耐,他必须忍耐!他咬着牙,直奔梦娴的房间,找到了梦娴。

“太太,大少爷要我告诉您,他暂时不能回家……”

梦娴还没听完,就激动地喊了出来:

“什么叫做他暂时不能回家?为什么不能回家?”她紧盯着阿超,哑声地问,“你们是不是打伤了云翔?闯下了大祸,所以不敢回家?”

阿超瞪大眼睛,又惊又怒。

“什么?我们打伤他?我们还来不及打呢……”他蓦然住口,狐疑地看梦娴,“他又恶人先告状,是不是?他说我们打他了?他怎么说的?”

齐妈在一边,插口说:

“我们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也没有人跟我们说什么!下午,二少爷被担架抬回家,浑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好像伤得好严重,纪总管、天尧、天虹、老爷、慧姨娘……都急得快发疯了,可是,怎么受伤的,大家都好神秘,传来传去,就没有人能证实什么……你和大少爷又一直没出现,老爷晚饭也没吃,看我们的脸色怪怪的,所以,我们就猜,会不会是你们两个打他了?”

“是你?对不对?是你在报仇吗?”梦娴盯着他。

阿超惊愕极了,看看齐妈,又看看梦娴,不敢相信。

“他受了重伤?怎么会受了重伤?太奇怪了!”

“那么,不是你们闯的祸了!”梦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你们打的,我就安心了!”

阿超疑虑重重,但是,也没有时间多问。

“太太!大少爷要我告诉你,等他忙完了,他就会回来!要你千万不要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大家都神神秘秘的,把我搅得糊里糊涂。他在忙什么?你为什么不坦白告诉我呢!”

阿超有口难言,闪避地说:

“大少爷说,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会跟你说的!反正,你别担心,他没有打二少爷,他的身体也很好,没被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一时之间,无法脱身!”

“跟雨凤有关吗?”梦娴追问,一肚子疑惑。

“好像……有关。”他支支吾吾。

“什么叫好像有关?你到底要不要说?”

“我不能说!”

梦娴看了他好一会儿,打开抽屉,拿了一个钱袋,塞进他手里。

“带点钱给他!既然暂时不能回家,一定会需要钱用!你还要拿什么吗?”

“是!我还要帮大少爷拿一点换洗衣服!要把家里的马车驾走,还有,齐妈,库房里还有没有当归人参红枣什么的?”

梦娴惊跳起来。

“谁生病了?你还说他没事……”

阿超无奈,叹口气。

“是雨凤姑娘!”

“雨凤?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梦娴一呆。

“昨天好,今天就不好……可能是太累了,吃住的条件太差了,大少爷在忙着给他们搬个家!就是这样!”

梦娴看阿超,见他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想想云翔受伤的情形,实在有些心惊肉跳。但是,她知道阿超的忠实,如果云飞不让他说,就不用问了。

“齐妈,你快去给他准备!既然要搬家,家里要用的东西,锅碗瓢盆,清洁用具,都给他们准备一套!”

这时,老罗匆匆地奔来。

“阿超!老爷要你去书房,有话跟你说!”

阿超一震。梦娴、齐妈双双变色,不禁更加惊疑。

阿超来到书房,只见祖望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烦躁不安。阿超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感觉到他有种阴郁和愤怒,就直挺挺地站在房里,等待着。祖望一个站定,抬头问:

“云飞在哪里?”

阿超僵硬地回答:

“他心情不好,不想回家。可能又犯了老毛病,不愿意家里的人知道他在哪里,刚刚太太问了半天,我也没说。我想,现在最好不要去烦他,过个两三天,他就会回来了!”

祖望听了,反而松了一口气,低头沉思,片刻不语。

阿超满腹疑惑,又不能问。祖望沉思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

“他心情不好,不想回家?也罢,就让他在外面多待几天吧!你们做了些什么,我现在都不问,发生过什么,有什么不愉快,我都不想追究!你告诉他,等他忙完了,我再跟他好好谈!既然他在外面,你就别在这儿耽搁了,最好快点去陪着他!”

“是。那我去了!”阿超意外极了。

“等一下!”

祖望开抽屉,拿出一沓钞票。

“这个带给他!他身边大概没什么现款。”

阿超更加意外,收下了。

祖望突然觉得乏力极了,心里壅塞着着悲哀,还想说什么,心里太难过了,说不出口,化为一声叹息,把头转开去。

“那么,你去吧!好好照顾他!”

阿超带着一肚子的困惑,出门去了。

房门一关,祖望就倒进椅子里。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连一个阿超回来,都会让我心惊肉跳,就怕他去杀害云翔!一个家,怎么会弄得这么你死我活,誓不两立呢?难道,两个儿子中,我真的只能留一个吗?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事呢?”

绝望的情绪,从他心底升起,迅速地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

阿超回到客栈,见到云飞,立即把展家的情形都说了。

“经过就是这样,怪极了!你看,会不会雨凤姑娘那几刀刺得很深,像上次捅你一样?我给他头上的那一棍可能不轻,但是,并没有让他倒下呀!难道他离开了萧家,还有别人教训了他不成?总之,全家都怪怪的,看到我就紧紧张张的,连老爷都是这样!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看,这之中会不会有诈?”

云飞沉思,困惑极了。

“确实很奇怪,尤其是我爹,没有大叫大骂地要我马上回家,还要你带钱给我,实在太稀奇了!”他摇摇头,“不过,说实话,我现在根本没有情绪去分析这些,去想这些!”

阿超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雨凤。

“有没有吃药呢?有没有吃一点东西呢?”

云飞痛楚地摇了摇头,已经心力交瘁。

“那雨鹃呢?”

“不知道有没有吃。我要她带小三小四小五去那间休息。我看,她也不大好。”

“那我看她去!”

云飞点点头。阿超就急急忙忙地去了。

雨凤忽然从梦中惊醒,大叫:

“救命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