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静芝摸索着喊,“媳妇儿,你干吗生这么大气?元凯,你怎么得罪青青了?”
世纬无奈地看着静芝,又惊动了老太太,实在是糟透了!他叹口气,对青青说:
“那几个孩子不过是淘气,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会管教好他们的!”
“管教好?你根本管不了他们!”青青说着,就去卷小草的衣袖,又去卷小草的裤管,对振廷、月娘、静芝说,“你们看看,小草浑身都是伤,这里紫一块,那里青一块,她咬着牙不说,可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今天,居然把小草的荷包,也丢到井里去了,实在太过分了嘛!”
“荷包啊!”振廷叹口气。“是怎样的荷包?我叫长贵去给她再买一个!别闹了!”
“荷包是可以再买,里面的东西怎么买得回来呢?每样东西都是她海爷爷给她的!”青青说着说着,声音就哽住了。“小草一年才见海爷爷一次,其他三百多天都在吃苦受罪,那个荷包是她唯一的安慰,她数着里面的小东西,想着她的海爷爷,这才把眼泪往肚子里吞……她是这样挨过来的!你们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好不容易来到这儿,海爷爷又不见了!她每晚翻着看着她的荷包,才睡得着觉……你们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
小草被青青这样一说,眼泪更是掉个不停。她却忙着用衣袖去擦青青的眼泪,啜泣着说:
“不要说了!青青,不要说了嘛!”
静芝十分震动,她摸索着说:
“小草,你过来!”
小草依偎了过去。静芝摸着她的面颊、脖子,掏出手绢为她拭泪。说:
“孩子啊,你不要伤心,咱们已经派了好多人去找你海爷爷了,有了海爷爷,荷包就不重要了。婆婆知道什么是伤心,什么是心痛,什么是和亲人离散的悲哀……婆婆答应你,一定把你的海爷爷找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婆婆!”小草哭着,搂住了静芝,把她抱得紧紧的。把自己的面颊埋进了静芝怀里。静芝就震动地享受着这小手臂的温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被孩子这样亲热过了。
振廷看了静芝一眼,回头又看了世纬一眼。眼中,尽是悲痛与无奈。什么是伤心,什么是心痛,什么是和亲人离散的悲哀……静芝有她梦幻中的安慰,他呢?他总不能把世纬当成元凯啊,摇摇头,他走了。月娘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跟随他而去了。
青青看着这一切,陡地平静了下来。是的,和傅家的伤痛比起来,一个小荷包又算什么。忽然间,她就体会出什么是人生真正的悲哀了。
两天后,世纬正在教室批改学生的习字本,万发忽然冲进教室,大声嚷着说:
“老师,不好了,小虎子在山上跌断了腿,不能动了!”
世纬大吃一惊地跳起来,急忙说:
“在哪里?快带我去!”
万发领头跑,世纬跟着去。小草、绍文等一群孩子全追着世纬跑去。绍谦在一旁看着,有句话卡在喉咙里,他很想提醒世纬“当心有诈”!但是,他还没有原谅世纬,也没有和他恢复邦交,就眼睁睁看着他跑走。什么都没说。
果然,世纬中计了。
到了山上,世纬远远地就看到小虎子,躺在一堆荆棘丛中,哼哼唉唉地叫哎哟。世纬完全不疑有他,直着喉咙大喊:
“别怕别怕,老师来了……”
话还没说完,脚下已一脚踩空,接着就掉进一个好深的坑洞里去了。小虎子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抚着肚子哈哈大笑。阿长、万发、大全、小八都跟着大笑。来宝、来福笑了笑,听不到世纬的声音,觉得不好笑了。小草、绍文、豆豆……等较小的孩子全仆到洞边去看世纬。
世纬这一摔,非同小可,坑下全是凹凸不平的巨石,他的右脚在石头上重重一挫,已经痛入骨髓,额上顿时冒出豆大的冷汗,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哥!”小草急喊,“我们拉你出来!快,把手给我们!”
世纬痛得直吸气,试着要撑起身子,右脚才一点地,痛楚就撕裂般地蹿上来,他咬着牙,抬头对小草和绍文说:
“不行,我想,我的右脚大概摔断了!你们快去找绍谦来!我没有办法出来了!”
小虎子、万发、阿长……等一些大孩子,也笑不出来了。小草爬起身,一转头对小虎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