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拿她有办法呢?”我笑着说,“她又跟你开玩笑了?”
“可不是!”他说,握住了我的手,“蓝采,我们溜到花园里去,好吗?”
我们溜了。室内灯光暗淡,音乐喧腾,大家都在酣舞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溜走。我们到了花园里,园中玫瑰正盛开着,满园花香,满园月影,花木参差。我们肩并着肩,一直走到水池前面。水池中有月亮的倒影,有花树的倒影,还有我们的倒影。
“看到吗?”他低低地问我。
“什么?”
“水里,”他指指我们的影子,“我们就要这样并肩,永远站在一块儿。”
晚风轻拂着,水面漾起无数的波纹,一瓣石榴花的花瓣轻轻地飘落在水池里,我们的影子荡漾着,荡漾着,好半天才平息。两个头,聚在一块儿,重叠着花影、树影、云影。
我们抬起头来,长长久久地对视着。
“我爱你,蓝采。”他低低地说,“我每一根纤维都爱你。”
我靠近了他,他俯下头来,他的嘴唇灼热而湿润。我紧揽着他的头,意识从我的胸腔里飞走,飞走,飞走……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飞得那么遥远,那么遥远,似乎永远不再回到我的身体里了。
然后,我恍恍惚惚地听到一个歌声,很远很远,很细微很细微,唱的是:
我曾有数不清的梦,
每个梦中都有你,
我曾有数不清的幻想,
每个幻想中都有你,
我曾几百度祈祷,
祈祷命运创造出神奇,
让我看到你,听到你,得到你,
让我诉一诉我的心曲,我的痴迷。
只是啊,只是——你在哪里?
我的意识还没有回复,那歌声消失了,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好一会儿,我们分开了,我才神思恍惚地说:
“听到了吗?”
“什么?”
“有人在唱歌。”
“是客厅里传来的吧!别管它!”
我们继续留在花园里,直到客厅的灯光大亮,我们不能不回到人群里去了。怀冰迎着我们。
“何飞飞呢?”她问。
“何飞飞?”我一怔,“我不知道呀!”
“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到花园里去了?”
“没有呀,我们没看到。”
“这鬼丫头不知溜到哪儿去了。”怀冰说,“八成她又要耍花样。随她去吧!来,你们刚好赶上吃消夜,我和彤云合作,煮了一锅莲子汤。”
我们跑了过去,跟着大家吃喝起来,夜已经深了,我们吃了很多很多。而何飞飞呢,那晚她没有再出现,直到大家都追査她的下落时,谷风家的下女才报告说,她早已经悄悄地、一个人走掉了。
为什么?没有人问,她原是个鬼神莫测的疯丫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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