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白沙湾。”
“白沙湾?”涵妮闭了一下眼睛,“好美的名字。”
云楼把车子停了下来,熄了火,关掉了唱机。
“来,我们去玩玩吧!”
涵妮下了车,海边的风好大,掀起了她的头发,她迎风而立,喜悦地呼吸着海风,眺望着海面,她闪亮的眸子比海面的阳光还亮。云楼走过去,帮她戴上了大衣上附带的小帽子,但是,一阵风来,帽子又被吹翻了,涵妮抓住了他的手:
“别管那帽子!”她叫着。“我喜欢这风!好美好美的风呵!”
云楼被她的喜悦感染着,不自禁地望着她,好美好美的风呵!他从没听说过风可以用美字来形容的,但是被她这样一说,他就觉得再没有一个字形容这风比美字更好的了。挽着涵妮,他们走向了沙滩。路边的岩石缝里,开着一朵朵黄色的小花,涵妮边走边采,采了一大把,举着小花,她又喜悦地喊着:
“好美好美的花呵!”
海边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影,阳光照射在白色沙砾上,反射着,璀璨着,每一粒细沙都像一粒小星星,涵妮跑上了沙滩,伸展双臂,她仰头看着阳光,旋转着身子,叫着说:
“好美好美的太阳呵!”
太阳晒红了她的双颊,她把喜悦的眸子投向云楼,给了他嫣然的一瞥。然后,她跑开,弯腰握了一大把沙子,再松开手指,让沙子从她的指缝里流泻下去,她望着沙子,笑得好开心好开心,再度嚷着:
“好美好美的沙呵!”
站在海浪的边缘上,她新奇地望着那海浪涌上来,又退下去,新奇地看着那成千成万的、白色的小泡沬,喧嚣着,拥挤着,再一个个地破碎,幻灭……然后,新的海浪又来了,制造了无数新的泡沫,再度地破碎,幻灭,然后又是新的,她看呆了,喃喃地说着:
“好美好美的海浪呵!”
云楼走了过来,一把揽住了她,他扶起她的脸来,审视着她,那匀匀净净的小脸,那清清亮亮的眼睛,那小小巧巧的鼻子,那秀秀气气的嘴唇,以及那温温柔柔的神情,他按捺不住一阵突发的激情,抱紧了她,他嚷着:
“好美好美的你呵!”
俯下头去,他吻住了她,他的胳膊缠着她小小的身子,这样纤弱的一个小东西啊!涵妮!涵妮!涵妮!他吻着她,吻着,吻着,从她的唇,到她的面颊,到她那小小的耳垂,到她那细细腻腻的颈项,把头埋在她的衣领里,他颤栗地喊着:
“涵妮!我多爱你啊!我每根血管里,每根神经里,每根纤维里,都充满了你,涵妮,涵妮啊!”
涵妮的身子紧贴着他,她的手缠绕着他的脖子,一句话也没说,她发出一声满足的、悠长的叹息。
他抬起头来,她的眼里闪着泪光。
“怎么了?涵妮?”他问。
她痴痴地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他再问,“为什么又眼泪汪汪的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不,云楼。”她说,用一对凄恻而深情的眸子深深地望着他,“云楼,”她慢吞吞地说,“你不能这样爱我,我怕没福消受呢!”
“胡说!”云楼震动了一下,脸色变了,“你这个傻东西,以后你再说这种话,我会生气的!”
“别!别生气!”涵妮立即抱住他,把面颊紧贴在他的胸口,急急地说,“你不要跟我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抬起头来,她对他撒娇似的一笑,“你瞧,我只是个很傻很傻的小东西么!”
云楼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好,你笑了,”涵妮喜悦地说,“就不许再生气了!”
云楼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人能跟你生气的,涵妮,”他叹口气,“你真是个很傻很傻的小东西!”
沿着绵邈不断的海岸,他们肩并着肩,缓缓地向前面走去。他的手揽着她的腰,她的手也揽着他的。在沙滩上留下了一长串的足印。她的头依着他的肩,一层幸福的光彩燃亮了她的脸,低低地,她说:
“我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如果能这样过一星期,我就死而无憾了!”
他的手蒙住了她的嘴。
“你又来了!”他说,“我们会这样过一辈子,你知道吗?”
“好的,我不再说傻话了!”她说,笑着,用一对嫣然的、美好的眸子注视着他。走到岩石边上,他们走不过去了。太阳把两个人身上都晒得热烘烘的。云楼解下了他的大衣,铺在沙滩上,然后,他们在沙滩上坐了下来。涵妮顺势一躺,头枕在云楼的腿上,她眯着眼睛,正视着太阳,说:
“太阳有好多种颜色,红的,黄的,蓝的……我可以看到好多条光线,不同颜色的!”收回目光,她看着云楼,再一次说:“我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摇摇头,她微笑着,“我不知道我的幸福有多少,比海水还多!世界上还会有人比我更幸福吗?”闭上眼睛,她倾听着,“听那海浪的声音,它好像在呼喊着:云楼——云楼——云楼——”
“不是,它在呼喊着:涵妮——涵妮——涵妮!”
他们两人都笑了,笑做一堆。然后,涵妮开始唱起她深爱的那支歌:
我怎能离开你,
我怎能将你弃,
你常在我心头,
信我莫疑。
愿两情长相守,
在一处永绸缪,
除了你还有谁,
和我为偶。
……
她忽然停止了唱歌,凝视着云楼,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云楼。”
“嗯?”云楼正陶醉在这温馨如梦的气氛中。
“你觉得翠薇美吗?”
“哦?”云楼诧异地看着涵妮,“你怎么忽然想起这样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