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风在啸啊,怎么会这样怕一个女人呢?”
“天下狮子老虎鳄鱼毒蛇……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女人!”萧振风正色说,“这是我最近悟出来的大道理,可以申请学术奖。”
“为什么女人最可怕?”依云笑着问。
“唉!”萧振风长叹了一声,低声下气地说,“因为……她们最可爱呀!你爱她们,就只好怕她们了!否则,她来一个不理你,或者眼泪汪汪一番,你就惨了!有时候,我也想威风一下,可是,我威风了五分钟,却要用五小时,五天,甚至五星期来弥补那五分钟闯下的祸,所以,威风了两三次之后,我学了乖,从此再也不威风了!”
听他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不可抑,高皓天笑着说:
“我看,你这个风在晡,只好改名叫风不啸了!”
“什么风不啸?”萧振风叫着说,“根本就连风都没有了!正经就叫风不来还好些!”
大家又笑了。碧菡望着这一切,奇怪怎么每个家庭里,都有这么多的笑声,而自己以前那个家,出产的却是眼泪呢!
这天在回家的路上,高皓天对依云说:
“瞧吧!你哥哥快结婚了。”
真的,这年耶诞节,萧振风和张小琪结了婚。和髙皓天的情形一样,他们小夫妻也住在萧成荫家里,倒不是萧成荫夫妇坚持这样,而是小夫妻们觉得这样热闹些,萧太太最乐了,嫁出去了两个女儿,终于赚回来一个儿媳妇,借用萧振风的一句话,是:
“还是赔了点本!”
新的一年来临了。碧菡的胃已经全部长好了,她更加可爱,更加动人了。当旧历年过后不久,她开始要求高皓天给她介绍一个工作,她的话也合情合理:
“我不能总是这样待在家里,不事生产,也不工作,白用你们的钱,虽然我知道你们并不在乎,但是,我心里总不好受。而且……而且,我妹妹碧荷小学快毕业了,马上就进中学了,我想……我想……如果我能够的话,多少帮她一点忙。所以,姐夫,不论什么工作,我都愿意做,文书也好,电话接线生也好,我不计较名义,也不计较待遇。”
高皓天注视着碧菡,他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到底不是高家的人,这样不工作地寄人篱下,绝非长久之计。但是,她那样荏弱,那样细致,那样娇嫩,什么工作才能适合她呢?他动了很久的脑筋,最后,他把她介绍进了自己的公司里,做一名绘图员。因为碧菡的绘画和设计都不错,她负责拷贝工程师们的作业,这工作是相当轻松的。事实上,她每天只要上半天班,早上搭高皓天的车子去公司,中午又搭他的车子回家,她对这份工作胜任而愉快,当然,她心里明白,公司所以用她,完全是高皓天的面子。他们并不缺少绘图员。
无论如何,碧菡在公司里表现得非常好,她温文有礼,而又永远笑脸迎人。上班不到一个月,她已经成为公司里所有光杆们注意的目标。大家知道她是高皓天的干妹妹,就纷纷向高皓天献殷勤,打听行情。
“皓天,你这个干妹妹还没男朋友吧?”
“皓天,帮帮忙,给我安排点机会怎么样?”
“皓天,星期天我来你家玩,好不好?”
正像高皓天所预料,碧菡引起了所有男士的注意。这些追求者之中,有个名叫方正德的男孩子,刚从大学毕业,长得也还端正,只是有点娘娘腔。他的攻势最猛也最烈,他每天早上在她案头上放一封情书,每天故意打她身边经过几十次,每天要约她去看电影。碧菡只是微笑,既不和他多说话,也不回他信,可是,她也不明显地拒绝他,她总是笑,这笑容那样甜蜜而温馨,那个追求者就更加如疯如狂了。
这样,终于有一天,她被那男孩子的不屈不挠所动,下班后,她没有和高皓天一起回家,她答应了方正德的邀请,一起吃了午餐,并且看了一场电影。
这天下午,高皓天的脾气非常坏,他向手下一个笨职员摔了东西,又和上司吵了一架,回家的路上,他的车子撞了前面一辆计程车的尾巴,他下了车,差点和那个计程车司机打起来。回到家里,他是诸事不对劲,嫌阿莲的菜炒焦了,嫌电视广告太多,嫌母亲太噜苏,嫌生活太单调……他一直在发脾气,碧菡已经看完电影回家了,她悄悄地注视着高皓天,默默不语。依云呢?等高皓天回到了卧房里,她才凝视着他说: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吃错了药吗?”
高皓天一愣,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常。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望着依云,他感到歉然,感到不安,拥住依云,他轻叹了一声说:
“我想,我太累了。”
“何不休假一段时间,我们到南部去玩玩?”依云说,轻轻地依偎着他,“你近来工作太多了。”
“我想想办法看,公司里实在少不了我!”高皓天说,躺在床上,他把依云的头拥在胸前,低声地说,“依云,我爱你。”
依云微微一怔,也拥住高皓天说:
“皓天,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