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可以的。”
“啊,”心虹转动着眼珠,深深思索。“我懂了,怪不得你们都并不积极治疗我的失忆症,你们怕我痛苦。怪不得我每次看到悬崖顶上的栏杆都要发抖……那栏杆是出事之后才换的,是不是?”
“是的,出事之后,附近镇上都说这农庄危险,因为有时也会有些牧童到那儿去玩的,所以,爸爸就重新筑了一排密密的栏杆,再漆上醒目的红油漆!”
“哦!”心虹长嘘了一口气,脸色依然苍白。这答案使她难过而昏乱,但是,在她的精神上,却也解除了一层无形的桎梏。“哦!”她低语,“这是可怕的!”
“但是,姐姐,一切都早已过去了!”心霞急忙说,让心虹躺了下来,她用手搂着她。“你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现在,你已有一段新的生命了,不是吗?新的爱情,新的人生,把云飞抛开吧。姐姐。老实说……”她沉吟了一下,“我最近才知道一些事……呵,算了,别提了,让过去的都过去吧!我为你和狄君璞祝福!”
心虹的思想仍然萦绕在那件悲剧上,她看着心霞,担忧地说:
“心霞,云扬和你……你们很相爱吗?云扬会不会也像他母亲一样恨我?”
“哦,姐姐!”心霞很快地说,“云扬不恨你,姐姐。最初,他很难过,可能也迁怒到你身上,可是,后来他想通了。自从和我恋爱以后,他更不恨你了,非但不恨你,他还和我一样,希望你快乐幸福。他说,在他的幸福中,他愿全天下的人都幸福,他说,你是我的姐姐,就凭这一点,他也无法恨你,何况,那件意外又不是你的责任!所以,姐姐,你看,我们一定可以处得很好!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爸爸和妈妈,他们以前反对云飞,认为他是流氓,对于云扬,他们一定也有相同的看法。悲剧发生后,爸爸就说,希望和卢家再也不要搭上关系!而且,云扬曾拒绝爸爸给他介绍的工作,又拒绝爸爸金钱的帮助,那时悲剧刚发生,他的心情很坏,数度和爸爸正面冲突。所以,姐姐,我真烦恼极了。如果爸妈反对,我会活不下去!姐姐,你知道爱情是怎样的,是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心虹幽幽地说,揽紧了她的妹妹。“都是我不好,如果没有云飞的事,你和云扬大概也就没有问题了。”
“那也说不定,你别怪到你身上,你根本没有什么错。姐姐,你知道爸爸的,他温和的时候真好,但是固执起来却比谁都固执,我真不知道应该在怎样的时机里,才能把我和云扬的事情告诉他!”
“我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呢,心霞。”
“姐姐。”心霞叫了一声,却又不知要说什么,一时间,姐妹二人深深地相对注视,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使她们依傻得更紧了。那种知己之感和彼此间深切的了解与关怀,比姐妹之情更深更重地把她们环绕在一起了。好半天,心霞才又开了口。“姐姐,你注意到爸爸近来尽带些男孩子到家里来吗?”
“是的。”
“那是为了你,我想。”
“他们为什么不能接受狄君璞呢?爸爸不是一开始也说狄君璞是个很好的人吗?”
“他们认为狄君璞结过婚,又有孩子……”
“妈嫁给爸爸的时候,爸爸不是也结过婚有了孩子吗?”心虹很快地接口。
“如果他们能这样想就好了。”心霞叹了口气,“大人们的问题,就在于他们常常忘记自己也恋爱过,常常忘记自己是怎样度过这个年代的。我真不懂,为什么他们不会为我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呢!并不是因为他们是父母,爱我们,带大了我们,他们就成为我们思想与感情的主宰呀!”
“你要知道,心霞,在父母的心目里,我们永远不会长大,他们常常无法接受一个事实,就是我们有了独立的思想与看法,不再和他们处处走同一路线了。我想,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很难的一件事。许多时候,他们会把我们的独立看成一种背叛,一种反抗!两代之间永远有着距离,就在于父母永远忘不了,儿女是他们生下来的,是他们创造的这件事实!噢,心霞,有一天我们也会有儿女,也会变老,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们会不会也和我们的父母犯同样的毛病呢?”
“我想可能的。你说呢?”
“我也这样想。现在我们是儿女,到了那时候,我们可能又有一篇属于父母的、主观的见解了。”
“姐姐,我们现在先说定好不好,假若二三十年后,我们对我们的子女,有太主观的见解,或固执的主张时,我们彼此都有责任提醒对方,回忆一下今天晚上!”
“好!”
“勾勾小指头!一言为定!”
心霞伸出小手指,姐妹两个的指头勾在一起了。她们相视而笑,紧紧依偎。心霞喃喃地说:
“姐姐,你真不该和我是异母的姐妹,我多爱你呀!”
“别给妈听到了,她待我真比亲生母亲还好!”
“姐,我今晚不回房间了,就跟你一床睡好吗?”
“当然。”
姐妹俩并肩而卧。经过了这一番彼此心灵的剖白,她们忽然觉得这样亲密,这样融洽。从没有一个时候,她们之间的感情,比这时更深挚更浓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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