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青正在帮黎之伟校对一篇新闻稿,看到迎蓝湿淋淋的带着一个半湿的女孩进来,也吓了一跳,她不认识采薇,一面笑着,她一面跑过来关上房门,嘴里嚷着:
“你们怎么淋得这么湿啊?迎蓝,你真要命,不怕再感冒一次吗?”她冲进浴室,拿了两块大毛巾,分别扔给迎蓝和采薇,“快擦擦干,我去给你们煮姜茶!”
迎蓝伸手抓住了韶青:
“免了你的姜茶吧!”她说,一面急急地低问,“你怎么在家?黎之伟也没上班?”
“我今天本来就休假呀!”韶青惊愕地说,“昨天值了夜班,今天总是要休假的。至于黎之伟呢,他也刚来不久,来了就下雨了,我留他坐坐,等雨过了再走,他也还要去跑新闻呢!”
黎之伟已经站起来了,他慢慢地走过来,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采薇。
采薇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韶青注意到这份紧张和尴尬的气氛了。她把迎蓝拉到一边,低声问:
“怎么回事?这女孩是谁?”
“祝——采薇。”迎蓝轻轻地说。
韶青也怔住了。一时间,房里有四个人,却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紧张的情绪,在每个人身上扩张。终于,黎之伟移近了采薇,眼眶涨红了,脸色苍白。他上上下下看她,然后伸出手去,迎蓝以为他要打她,就慌忙冲过去想拦阻。但是,黎之伟只轻轻地碰了碰采薇的头发,就把手收回去了。迎蓝靠在桌角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个。
“你——”黎之伟先开了口,声音里仍然夹杂着椎心的痛楚,“找到你的幸福了吗?你——快乐吗?”
采薇的眼睛立刻湿了,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原谅我,”她无声地说,嘴唇轻轻地蠕动,“原谅我。不要恨我!”
“我可以不再恨你!”黎之伟说,声音是沙哑的,“我不能不恨别人!”
“请求你,”眼泪静悄悄地从她面颊上掉落了下来,“不要再恨任何人!你看,你已经活得很好了,你的工作,你的朋友……”她辞不达意。可是,显然黎之伟了解她在讲什么。“不要为命运从你手里抢过去的东西难过,可能有更好的来递补……不要再恨任何人,答应我!”
“我只答应不再恨你。”他简短地说,死死地瞪她。固执着他的第一个问题,“你快乐?你幸福?”
“我唯一的不快乐,是你不快乐。我唯一的不幸福,是你不幸福。”她怯怯地说,“如果你都有了,我也就都有了。”
他怪异地看她,哑声说:
“你学会了外交辞令。”
她轻轻摇头,一脸的真挚,一脸的纯真。然后,她慢慢放下手里的大毛巾,抬头对迎蓝看了一眼,低声说:
“我走了。”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人留她,她打开房门,走出去了。
室内仍然很静,静得可以听到电梯下楼的声音,可以听到街上车子的发动声。时间过去了好久,韶青第一个清醒过来:
“迎蓝!你还不去换掉你的湿衣服!”
迎蓝蓦然被唤醒,唤醒的同时,撞击在她内心的不是采薇和黎之伟的见面,而是阿奇的婚事。她抽口气,又觉得那种撕裂似的痛楚,在强烈地发作,她走向床边,一声不响地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韶青冲了过来,扶住她的肩:
“怎么了?迎蓝?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拼命摇头,拼命咬嘴唇,拼命拉扯住被单,想止住内心那深切的痛楚和伤怀。韶青的手握着她的肩,感觉得出她整个身子的颤栗和痉挛,她吓坏了,回头求救似的看着黎之伟,说:
“阿黎,你看看她怎么了?”
黎之伟仍然呆站在那儿,仍然呆望着采薇离去的房门口,被韶青这样一喊,才顿时醒觉。他看看迎蓝,不自禁地也走了过来。俯下头去察看她:
“迎蓝,”他喊,“你干吗?”
迎蓝慢慢转过身子,用满是泪痕的眼光看黎之伟,她伸出手去,握住了黎之伟的手,哀婉地、凄切地、悲痛地、求助地说:
“黎之伟,你有没有一点爱我?你要不要我?”
黎之伟怔住了。刚刚和采薇见面的震动犹存,这会儿,却面临另一个新的震动。他紧握着迎蓝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韶青无言地站在旁边,嘴唇上的血色,不知不觉地在消失,连带那面颊上的嫣红,也一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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