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吟锁起了眉头,怕提其人,偏提其人。
“我也不知道,”她空空泛泛地说,“我想,他找到比我更适合于他的女人。”
“算了吧!”维珍噘起了嘴,愤愤不平地。“那个女人好妖,好骚,好风流,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会鬼迷心窍去跟她结婚的!”
“你怎么知道?”佩吟一惊,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他们回来啦?”
“没有。”维珍说,“可是我看到了照片。对了!”她又笑起来,“哥哥还写信问起你,我想,他一直没对你忘情。我那个嫂嫂很凶,他们常常吵架。今年年初,我妈去跟他们一起住了三个月,回来之后,我妈长吁短叹地直提你……唉,佩吟,总之一句话,我哥哥对不起你,林家也对不起你。其实,你也不必因为哥哥另娶的关系,就和我们全家绝交,你明知道,爸爸、妈妈和我都喜欢你。而且,说不定……”她拉长了声音,耸了耸肩膀。“我哥哥会离婚,说不定……咱们还会成为一家人!”
佩吟回头盯着她。难道她忽然来找她,是为了帮林维之做说客吗?她有些狐疑。想着维珍对她嫂嫂的评语:好骚,好妖……再看维珍,她咬了咬嘴唇,维珍也妖也骚也风流,或者,这是林家的特色吧!
“维珍,”她不愿再谈维之了,这名字永远让她心痛心酸,让她难过而沮丧。“怎么突然来找我?”她直接问。不相信她是单纯来报告哥哥嫂嫂的消息的。
“哦!我……”她迟疑了一会儿,笑着。“你看,佩吟,我脱离电影公司之后,就每天闲在家里,这实在不是个办法,我总该找个工作,所以……”
“你要我帮你介绍工作?”佩吟有些失笑。“你总不是想当教员吧!”
“当然不是。”维珍也笑了,挺坦诚地。“你看我这块料,能为人师表吗?”佩吟看着她,心想,这女孩还是蛮可爱的。最起码,她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能幽自己一默。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佩吟问。“你明知道,我接触的就是学校。”
她们已经走到了校门口,维珍忽然说:
“我请你吃午饭好不好?我们边吃边谈。”
“我……”她犹豫着,抬起头来,她就一眼看到,虞颂超正穿过马路,对这边大踏步而来。“我还要去医院换药,”她指指手臂。“给玻璃划了个口子。你——”她注视着她。“就直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好吧,我直说!”维珍含蓄地笑着。“我听说,你认得那个鼎鼎有名的大律师赵自耕?”
“哦。”她一怔。“是的。”
“你知道他有很多事业吗?”
“噢,”她应了一声,心里有些烦躁,多年不来往,婚事已破裂,她以为林家的人和她已隔在两个世界,谁知道,连她认识赵自耕这种事,维珍居然会知道,而且要加以利用了。“或者——他有很多事业,”她含糊地说,“我只负责给他女儿补习功课,对赵自耕,我并不熟悉。”
维珍正要再说什么,虞颂超已经来到她们面前了。颂超稀奇地看了维珍一眼,以为她是佩吟的同事,也不太注意,就直接对佩吟说:“你准备好了吗?要去医院了。”
佩吟望着他。
“你没骑车来吗?”她问。
颂超笑了笑,一副傻呵呵的样子。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他说。
“怎么啦?”佩吟不解地。
“车子丢了,被偷走了!”
佩吟急得直跺脚。“你瞧你!”她懊恼地说,“我跟你说了不能把车子丢在路边上,跟你说了不能不上锁,你就是不听!那些设计图呢?”
“当然一起丢了!”
“唉!”佩吟叹了口气。“都怪我不好。”
“算了。”颂超若无其事地抬抬眉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很有钱啊?”佩吟瞪了他一眼,“图呢?怎么办?你画了好几天了!”
“所以,我一个上午就在重画,忽然间,灵感全来了,以前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下子豁然贯通。我设计了一张最棒的图,连老板都说我有创意,幸好那张旧的丢了。我说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维珍轻轻地咳了一声,眼珠骨溜溜地在颂超脸上身上转来转去。
“佩吟,”她落落大方地说,“你不帮我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噢!”佩吟被提醒了。她看看维珍,再看看颂超。“颂超,我给你介绍,这是林小姐,林维珍。维珍,这是虞颂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