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宁的手顿住,又垂了下去:“少爷是骨头又痒了吧?”
谢徽禛哈哈笑:“跟你说笑的。”
萧砚宁拧眉:“小妹她才几岁,你别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
谢徽禛:“好吧,以后再不说了就是,走吧,带我去你们府上后头园子里走走,好久没来了。”
萧王府后头有一片偌大的林园,夏日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是赏景的好去处。
往林子里走时,萧砚宁不解问谢徽禛:“少爷当真来过这里?几时来的?”
他先前还当谢徽禛是说笑,可眼下见谢徽禛这模样,分明对这里有几分熟稔,分明前头两次他带着公主过门,都未来这后园里逛过。
谢徽禛:“这边林子深处是不是还有一处瀑布?旁边搭了个观景的台子,是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萧砚宁道:“少爷知道?”
谢徽禛笑了笑:“我都说了我来过了,你不信么?”
但他没有当下解释是何时来的,转而与萧砚宁说起别的:“先前我还与你父亲提到了子嗣之事,请他帮你寻个旁支的孩子过继到你与公主名下,让你母亲帮养着,如此你母亲有了寄托,病情说不得也能尽快好起来。”
“你父亲像是早有准备,说已经有人选了,你有个远房族兄前年不慎落马没了,妻子改嫁,留下两个儿子,大儿子十几岁已能撑起门户不至叫人断了香火,还有个小儿子才不满三岁,先前一直寄养在他婶娘跟前,可以要过来,你父亲去看过人了,很机灵也听话,身子骨也好,挺合适的。”
萧砚宁:“……少爷觉得呢?”
谢徽禛随手折了枝花递给他,轻眯起眼:“若是让我来选,我不乐意。”
萧砚宁:“嗯。”
谢徽禛道:“我不喜欢小孩子,麻烦,更不在意身后香火和供奉,可江山得后继有人,你父母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也不能让萧家绝了嗣,所以只能这样了,待过些年,我也会过继个孩子,仍是我两的孩子。”
萧砚宁点头:“我听少爷的。”
谢徽禛一扬眉:“这般听话?”
“其实我也不在意那些虚的东西,”萧砚宁垂眼看着手中那支花,慢慢说道,“少爷或许不信,以为我这般守旧之人怎会不在意那些,可自从跟着少爷见识得多了,又知道了那些所谓身世后,我也觉着人活这一辈子不过及时享乐,但到底父母还是要孝顺的,应尽的责任也得尽,所以就按少爷说的,就这样吧。”
再将那花别到谢徽禛衣襟上,萧砚宁抬眼冲他微微一笑:“少爷觉得好,我便也觉得好。”‘
谢徽禛:“真这么想?”
萧砚宁:“我几时骗过少爷?”
谢徽禛笑着攥下他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至那瀑布边,他们沿着竹梯拾阶而上,走上观景的楼台,水声变得愈发清晰。
谢徽禛倚在木栏边,伸手去接山上瀑布飞溅下的水,目光落向斜下方的溪潭边,眼里神色动了动。
“我第一回 见到你,就是在这里,那时你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下头溪潭边玩耍,我就站在这里看。”
萧砚宁惊讶看向他。
谢徽禛勾唇笑道:“真的,那次我想想,哦,你祖母还在世时,办寿宴,来了许多人,我跟人混进来的,当时先帝刚给你我指了婚,我来看看我小夫君长什么模样。”
萧砚宁:“……看过了呢?”
谢徽禛伸手过去,擦了擦他鬓边溅到的水珠:“看过了便觉得,先帝也有眼神不错、英明睿智的时候。”
萧砚宁偏过头,顺着谢徽禛视线方向看过去。
他似乎记起来了,那次祖母做寿,宾客迎门,他与人在这边溪水畔玩耍。原来那时谢徽禛就站在这里,一直在看他。
萧砚宁没忍住笑,谢徽禛问他:“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