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眼神示意萧砚宁,萧砚宁上前去将他外祖母扶起身。
徐老夫人年近花甲,一头鹤发梳成髻,抹了头油,熨帖得一丝不乱,她面色红润带着笑,眼神却十分坚毅。
谢徽禛只听她说了两句话,便知这位老夫人非泛泛之辈。
徐老夫人有四子三女,皆以成家,除了嫁出去的女儿,四个儿子仍住在这徐家大宅里,并未分家,便是徐黔生已官至三品学政,依然对老母亲俯首帖耳、恭顺至极。
“先前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徐黔生小心翼翼地与谢徽禛请罪。
谢徽禛对这位徐学政其实并无太大印象,徐黔生先前在翰林院当差,他最不耐烦就是与那些酸儒打交道,故而除了朝堂之外的地方从未见过对方。但这人的才学之名却如雷贯耳,不但是徐黔生,他几个弟弟也在江南这边为官,都是才识了得之人,且徐家还在这江南一带广开书院,备受天下读书人的推崇。
谢徽禛再又想到,徐氏在这边美名之甚,先前他与他父皇怎会觉得这家人低调?
回神谢徽禛笑了一笑:“徐大人客气,在外头便不必称殿下了,免得叫人疑心,我此番是以忠义伯府钱小郎君的身份前来,事先未先说一声,便厚着脸皮随同砚宁登门打搅,叨唠了你们才是。”
他这么说徐家人只能应下,徐黔生又说起些“蓬荜生辉”之类的话,谢徽禛听得腻味,脸上笑容却不减。
徐黔生的身后,徐长青神色微微一顿,目光在谢徽禛与萧砚宁之间转了一圈,垂了眼。
徐家人将他们迎进正院,陪着谢徽禛喝茶吃点心,晌午时又设酒宴,桌上徐老夫人问起萧砚宁能在家里待几日,不待萧砚宁说,谢徽禛替他答道:“过了十五再回去。”
萧砚宁眼中又转瞬即逝的讶异,看了谢徽禛一眼,谢徽禛嘴角含着浅笑,说得仿佛理所当然:“我随砚宁一起,还望老夫人别嫌弃我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