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钦眯眼,听懂了宴云何的潜台词:“你的意思是流寇是假,不过是知县想要功绩,编出的弥天大谎?”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曾有地方官员为求功绩,残杀一村数百良民,用以充当流寇数目。
后来是村中良民幸存亲眷,拼死入京告御状,才揭露这骇人听闻的惨案。
宴云何却再次否认:“当年陈州村一案闹得极大,不会有人还敢冒险做这样的事。流寇定是有的,只是这知县也得好好查一查。”
虞钦顺着他的思路往下理:“有流民才有流寇,百姓只要能活下去,定不会铤而走险。地方官私加税负,强征民田,激起民变也有可能。只是若真是民变,知县必担其责,将其定性流寇,上报朝廷清剿,事后便是想要重头再查,也很难查起。”
所以宴云何喜欢与聪明人对话,无需解释,对方自然能顺着你的思路往下猜。
宴云何颔首道:“去开平调兵容易,剿匪也容易,但真出现了这最坏的状况……”
虞钦接上道:“一旦朝廷深究,罪责便会落到你我头上。”
宴云何晃了晃手里的冰糖葫芦,像逗小朋友般道:“不错,答对有奖。”
虞钦避开险些塞进他嘴里的糖葫芦:“你打算如何进云洲?”
“当然不能就这么进去。”宴云何咬下被虞钦嫌弃的糖葫芦:“可能得虞大人好好配合我了。”
第二日。
管理驿站的驿丞牵出两位官差的马,才发现官差模样大变。
若不是他们手中还有证明身份的腰牌,驿丞都不敢把马匹交给他们。
虞钦上了马,望向宴云何,只见昨日还英俊的宴公子,肤色白了不少,五官变得平庸,同时也富态了许多,瞧着像个富商。
宴云何既然精通乔装易容术,又为何只肯买个狐狸面具给他戴。
虞钦脸上亦有改变,只是改变不大,只从原来的十分姿色,减至五分。
而宴云何给的理由是:“虞大人,我也要为了我的眼睛着想,你要是变得太丑,我接受不了。”
二人进了城后,宴云何直奔最豪华的客栈,并财大气粗地在掌柜面前撂银子,开一间天字一号房。
站在宴云何身旁的虞钦,默默地转头注视着他。
宴云何若有所觉,一把揽过了虞钦的腰:“你个磨人的小东西,总是闹腾着要住好地方,房都给你开好了,晚上可得好好陪着爷。”
虞钦:“……”
仗着现在人在云洲,虞钦不会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砍死自己,宴云何可不得使劲造作。
掌柜拿了银两,同样见怪不怪,迎着两人上了楼。
一进房间,宴云何立刻松手后退,有多远躲多远。
但奇怪的是,虞钦竟然没有动手,而是好脾气道:“你伪装成好男风的富商,可是还有下一步的计划?”
宴云何哪里敢说,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调戏调戏虞钦罢了。
没想到虞钦竟然为他自动找好了理由,他顺势而下:“嗯,我晚点要出门喝酒,你隐在暗处,要是情况不对,你就进来把我带走。”
虞钦若有所思道:“他们会在酒里下药?”
宴云何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嗯……差不多吧。”
“什么药,可要备些解毒药丸。”虞钦面色严肃,仿佛宴云何即刻要闯龙潭虎穴。
宴云何干笑道:“也不用,我内力深厚,那些药不至于将我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