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娘蓦然抬头,跟着的意思,自然不是普通的跟着。
这是让她将宴云何的一言一行,所有书信,通通记录下来。
为何突然如此,宴云何做什么了?
成景帝单手支颌,弯着眼冲隐娘笑:“隐娘不是一直想回京城?”
隐娘有点慌张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言:“是,臣听令。”
与此同时,从宫门出来的虞钦,登上了马车。
家中老仆在前御马,虞钦在车厢里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忽地抬手掀开车帘。
他取下那枚玉佩,递给老仆:“照着出个图样,送去昭华阁,尽快让这款式在京中流行起来。”
老仆:“好的,少爷。”
他刚想接过玉佩,却没拿动,那玉佩的穗子还握在虞钦手里。
虞钦再次将玉佩收了回去:“晚些我亲自拓一份出来。”
老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好。
虞钦沉默地握着玉佩,指腹摩挲着圆滑的边缘,暖玉很快沾染了温度。他垂下眼眸,忽然将玉佩抛至一旁,转身抽出卷书看了会。
冬日出行用的都是马车,只是这车便宜,冷风不时从缝隙灌入,未能好全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
虞钦放下了书,再次拿起了那块玉,微微凑近,能感受到玉上残留的气息,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
宴云何重回神机营的那日,正逢下雪,他被高兴的将领们拉着饮酒。
这回可不敢在军中畅饮了,而是在京城的酒楼里包了个间,一群军爷毫无形象地大口喝酒,一副不喝得趴下,谁也别想离开的架势。
这酒局是为宴云何开的,他也不好不奉陪,来时便饮了解酒的汤药,只求这些将军们能够放过他。
然而数个时辰后,宋文驾着马车过来,接出了一个烂醉如泥的宴云何。
好不容易带回府中,他带着几个下人一起给宴云何洗漱沐浴,最后给人换上白色的绸缎内袍,搬到床上。
宋文长长地松了口气,擦了下脑门上的汗,出去拿醒酒汤的功夫,回身一看,就发现床上已空无一人,宋文面色微变:“糟了!”
他一把推开门,大声道:“大人跑了!”
院子里的下人一听,纷纷变色:“怎么又跑了!这一回会去哪?”
宋文急声道:“去他常去的后院看看,天这么冷,应该不会跑太远吧!”
宴府顿时一阵兵荒马乱,与此同时,虞府安安静静。
虞钦在散值后,回到卧室,准备换上常服。刚一踏入房门,便眉眼冷凝。他府里没人发现,可见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指腹推着金刀,出鞘半寸,虞钦忽然停住了步子。
再抬脚时,步伐已乱,他行至床前,此刻床幔低垂,掩住了里间景色。
虞钦用刀鞘挑开,只露一个缝隙,便即刻收刀,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闭了闭眼,回身把门关上,再次回到床前,轻轻撩起床幔:“宴云何。”
虞钦不带情绪地喊着这人的名字,无人回答。
床上的人牢牢抱着他的枕头,脸颊透着一股不寻常的红意,双眼紧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