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他热气腾腾,甚至有雾气在头上冒,那画面瞧着逗乐,方知州却没笑。
方知州面色凝重道:“你昨夜可是去了凤来楼?”
宴云何随手将帕子往旁边一扔:“是。”
方知州:“你怎么……”他面色变了又变,终于挤出一句:“你怎么就不知道低调些。”
“你和虞钦前后脚出入凤来楼,我当晚就收到消息。”
听到方知州气急败坏的话语,宴云何明白了:“你已经告诉陛下了吗?”
方知州:“整个皇城司都是陛下的,就算我不说,也多的是人上报。”
没有否认,方知州确实已经第一时间转告陛下。
将情报上告,是方知州职责所在。但立刻来通知宴云何,又是身为多年兄弟的情谊。
宴云何坐了下来:“行,我知道了,多谢。”
方知州惊疑不定道:“你这态度不对。”
宴云何:“怎么不对了。”
方知州:“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宴云何:“我既然敢做,就不会慌。”
方知州沉吟一阵,随后有些震惊地望着宴云何:“难道……”
宴云何解开盔甲,粗暴地往地上一扔,盔甲撞出清脆的金属声,他面上没有半分松快之意:“我在殿前亲口对陛下承认,我有心仪之人。”
方知州倒吸了一口凉意:“你疯了吗?”
宴云何阴沉地抬起眼:“你猜陛下是何反应?”
方知州沉默半晌:“若是他有反应,你今日也不会在此练兵。”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成景帝的态度几乎掀开了这张明牌,毫不顾忌地告诉了他们,虞钦的真实身份。
宴云何压抑着情绪了:“他是虞公之孙,满门忠烈,陛下怎能这般对他。”
方知州倍受冲击,一时间竟也感到悲凉涌上心头。
“他做了满朝文武人人喊打的奸佞走狗,背负一身骂名。不该是他来做这样的事,澜之……为什么是他,怎能是他。”
宴云何憋了足足一日一夜,却在此刻,再也忍不住所有情绪,红了眼眶。
第六十八章
虽然宴云何同方知州提过数次,他怀疑虞钦是成景帝安插在太后身边的内线,但方知州皆认为,这不过是宴云何的揣测。
甚至觉得宴云何在感情用事,所以才有这般荒唐的猜想。
现在猜想成了真,方知州震撼的同时,又与宴云何有着同样的想法。
怎么能够是虞钦!
宴云何不能想这些年虞钦在京都,究竟是凭什么样的信念活下去。
在他的计划中,是否曾有过考虑过未来。
宴云何能猜到,答案是没有。
一个有未来的人,不会像飞蛾扑火般耗尽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