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微笑道:“大人,你是去大同太久,忘了每个武术先生都说我比你有天赋吗?”
连虞钦几时离开都能察觉,宋文这些年的武功,也不知道涨到什么程度了。
宴云何被驳了面子:“武功高强虽重要,但疆场上还是讲究策略。你这么容易信人,再高的武功都毫无用处。”
“那大人还带我过来,让我帮忙狩猎?”宋文不满反驳。
主仆二人斗嘴不过数句,营帐外便士兵传报声,是方知州来了。
宴云何对宋文使了个眼色,宋文当即住了嘴,出去清退门口的士兵,叫方知州和宴云何能安心谈话。
方知州甫一入营,宴云何便被他凄惨模样吓了一跳。
只见他好友额角发肿,隐见血迹,瞧着是被杯子砸破了脑袋。
宴云何面带惊异,下一秒只是翻出了金创药,熟练地给方知州上药。
“你不问问,我这是怎么了吗?”方知州忍痛道。
宴云何手一抖,力道没控制住。
方知州却仿佛感觉不到疼般,没有任何反应。
宴云何见血止住了,便将手里的纱布往旁一扔:“猜到了,但是不敢去确认。”
他看见方知州襟口那若隐若现的平安符,从怀里取出那一模一样的平安符,递到方知州眼前。
方知州怔怔地看着那平安符,眼眶发红:“从前我总劝你放下,现在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才知旁人一句放下,有多可笑。”
不过是数个月,他们两人的处境却全然调转,现在方知州才成了那个糊涂的人。
宴云何握紧了手里的平安符,他心里一直有怀疑,却从不敢确认,害怕的便是这刻。
宛如刀猛地落下来,他甚至没能立即感觉到痛。
只是不解,为何是游良,那个看着无忧无虑,从来没心没肺,他的好友,他的兄弟。
“他牵涉得有多深。”宴云何得声音很哑,像是一字一句地从喉间挤出。
方知州摇了摇头:“你插不了手。”
他茫然地看着帐顶:“淮阳,我可能……保不住他。”
方知州说完,便感觉到有行温热顺着脸颊淌下。
他以为是血,然而落在袍子上的,却是透明的湿痕。
宴云何重新拿起药,一点点覆在方知州的伤口上:“保不保得住,得试过才知道。不拼到最后,又怎会知道结局,别怕。”
这话是他对方知州说,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第八十二章
西山围场扎营过后,成景帝与百官一同用膳。
宴云何坐在成景帝右手下方,锦衣卫与金吾卫分侧而立,护卫陛下。
虞钦也在其中,腰架金刀,瞧着警惕冰冷,不容冒犯。
游良竟也离在金吾卫队里,腰上挂着那眼熟的平安符。
感觉到宴云何的视线,还冲他挤了挤眼睛。
宴云何本能地收回目光,又意识到这过于明显,便冲游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