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扔下很多东西, 扔下他的柔软、善念和退步,穿上了,就只能往上走。
“我刚才,感受到很多人的情绪,好可怕。”戚洲继续说,眼睛都不睁开,现在他终于能看到小玫瑰了,又漂亮又聪明,还总是舔他的脸和嘴,“原来爸爸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他刚觉醒的时候,一定也吓坏了。迟澍说,他帮我建立了精神壁,以后这个工作要自己来了,要是爸爸在,他一定可以给我建造永远无法击破的壁……”
杨屿从床头柜上取了一张纸巾,沾了杯子里的水,将手指擦了又擦。
“刚刚迟澍还说,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图景。”戚洲才睁开眼,眼睛里面也有一些光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长大必须要付出的,“杨举,你的精神图景什么样?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杨屿将手套上的血迹擦干净,刚准备戴上,戚洲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将他牢牢抓住了。
“别戴。”戚洲说,眼睛眨啊眨啊眨啊地看着他,“我知道迟早我们都要戴上,但是我不想隔着它去碰你。”
杨屿笑了笑,点头的时候眼睛也闭了一下,情绪似乎是炸裂了身体冲出来的,回握住了戚洲的手。手指和手指交错着,摩擦着,进入了彼此的指缝,进入了彼此的情绪当中,就如同他们同时释放出来的精神丝,难舍难分。
戚洲也就是在这时候,被带进了杨屿的精神图景里。
进入图景的过程非常微妙,身体没动,但是却明白地知道换了地方。原本他是躺在病床上,一下子变成了站立,赤着脚,怀里抱着心爱的小玫瑰。它一进入图景就立刻活跃起来,从怀抱中跳下去,一边高昂地嚎叫一边绕着转圈。再贴近回来,舔自己的脚踝。
脚下好像很湿润,戚洲慢慢将眼睁开,又不敢置信地闭上了。
再睁开,曾经在鲍小曼那本书上出现的景色全然浮现,只不过这一次都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