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洲闭了闭眼睛,却偷偷咬了一下舌尖, 好疼,真不是做梦。原来秦清叔叔的嗓音是这样的, 低沉稳重,心跳声砰砰有力,胸腔里头肯定藏着一颗巨大的强壮心脏。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 一张床出现在屋子里, 上面睡着的人就是这些年心心念念的父亲。
“爸爸?”戚洲开始挣扎,在秦清怀里躺不住。今天之前如果说他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 第一是没听到杨屿表白,第二是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觉醒那天父亲走了,他们给他盖上白布抬走,杨屿抱住自己不让过去,可是他明明看出白步上血迹斑斑。
随后精神力失控,他和杨屿发生了向导共振,陷入了深度昏迷。等到自己醒过来,父亲的遗体告别仪式已经完成。
他至今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牺牲的,不知道父亲的精神体和精神图景,没听过父亲的声音,没听过他亲口叫自己戚戚。
“爸爸……”戚洲披着杨屿的风衣下了地,赤足走在金属地板上。地板好凉啊,凉得他脚心疼,从小自己的房间里就有地毯,不管想要什么,爸爸都能给他找到。
无所不能的大树倒下了,睡着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
戚洲坐在床边,伸手在父亲的脸上摸了一把。
然后就笑了。
“是真的啊。”戚洲回头冲秦清笑了笑。
秦清却没有过来,而是站在两米之外看着他们。
“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回基地了。”戚洲开始说胡话,但是他这一刻只想说胡话,有从未见过的爷爷,还有失而复得的爸爸,他哪儿都不想去了。什么伟大的胜利,高塔的命令,什么6颗炸.弹和巡航向导,那都是别人的事,他不走了,要永永远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