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皱了皱眉——
这是在挑衅吗?
这小少爷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胆子倒是不小。或许是黑面具或者企鹅人手底下的小马仔?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酒吧的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尤莱亚感叹道:“哎呀……姐姐,看来真的有点晚了哦。”
女郎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嘭!!!”
她尖叫一声想要躲藏起来,转过脸便看见少年的微笑。
原本是让那张漂亮的脸显得更加友善的微笑,此刻却在若隐若现的火光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怕,让这位女郎浑身都仿佛浸入了冰冷无比的水中,逐渐窒息。
她猛然后退了几步,状若疯癫地惨叫了一声,疯狂地逃离了现场。
酒吧陷入了一片混乱,玻璃碎裂声和人们的叫喊声练成一片。
数十个带着面具的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胡乱打砸,昂贵的酒水被泼洒在地上,精致的陈设被破坏,枪声大作,所有人都开始仓皇逃窜。
尤莱亚依然坐在不起眼的位置,看着女郎急急忙忙地逃离,倒也没有去阻拦,只是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微笑,望向好戏发生的舞台。
“假面会社?!”罗马人帮派的马仔大惊,“你们疯了吗!”
假面会社中一个带着棕熊面具的人手持钉满了钉子的铁棍走了上来,指着另一边吼道:“疯了?我们疯了?罗马人,你们说好了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却又在背地里干这种事情背刺我们老大?!撕破脸了是吧?我们假面会社今天非要把你们的脑袋打碎不可!”
“等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罗马人的马仔也慌了,他们怎么就背刺黑面具了??
“误会?笑死我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们泄露了我们老大今晚的生意!”棕熊面具恶狠狠地吼道,他一挥手:“给我打!”
“等一下!先别动手!”罗马人这边死命地想要拦住他们,可根本无济于事,“不是我们举报的!妈的,你们这些疯子!!”
假面会社的人残暴惯了,完全是拿命在拼,根本不管对面在说些什么,枪口对准了罗马人这方胡乱扫射。鲜血迸溅,原本灯红酒绿的酒吧立刻变成了弥漫着血腥味的人间炼狱!
“见鬼,这群疯子都和他们老大一样脑子不正常了吧!!”罗马人的马仔们瞬间死伤惨重,顿时帮派的火气也被激出来了,纷纷掏出武器开始反击,“干死他们这帮狗崽,妈的!”
哥谭两大帮派史无前例的战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这样的战斗,今夜在罗马人的地盘上随处可见。
尤莱亚伸手接住了一枚向他这边飞过来的子弹,轻轻扔进了面前的酒杯里,看着高温的子弹在酒水中冒出气泡,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只需要一点点催化剂……”他轻声说道,“就能沸腾起来。”
他抬起眼看向混乱的战场:“我可太爱这座城市了。”
随后,他似有所感,望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包厢。
“……”尤莱亚眯了眯眼睛,站起了身,走进混乱的战场,顺手从一具尸体上摸走了一把匕首。
这场好戏的主角,可不能提前立场啊。
……
包厢里的法尔科内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的助理几乎是一出包厢的门就被射中了,鲜血几乎迸溅到了他的脸上。
助理艰难地想要往包厢里躲,法尔科内瞳孔猛地一缩,迅速关上包厢的门,甚至还反锁了,杜绝一切让外面的人注意到这个包厢的可能。
他随后立刻跑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危险后,便试图打开窗户。
可那扇玻璃窗户就像是完全被封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法尔科内急了,他转过身抄起放着酒杯的圆形桌就想要砸开窗玻璃。
短暂的蓄力后,他抡圆了胳膊,像是要飞越疯人院一样砸了过去——
“嘭!!!”
一声绝对不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猛然炸响,圆形桌像是砸在一块铁板上一样,不仅没有砸碎玻璃,甚至还反弹了回来,在法尔科内震惊的目光中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法尔科内:???
一句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他就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剧痛和可怕的晕眩,随后便重重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
……
法尔科内是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惊醒的。
他一睁开眼,就感觉有什么刺激性的液体流入了他的一只眼睛,烧灼般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他意识到,那是酒。
他头上被桌子砸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酒精从伤口处流淌过,带来钻心的剧痛和可怕的烧灼感。
好不容易从这阵疼痛里缓过神来,他的视觉恢复正常,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
鞋子看起来很陈旧了,但却一尘不染。
他继续往上看,普通的牛仔裤和灰色的卫衣,一张陌生的、年轻的少年面孔。
少年正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他,手里拿着水晶高脚杯,将高度数的鸡尾酒淋在他的头上。
他休闲的装扮与整个奢靡的包厢格格不入。
他那张看起来相当无害的娃娃脸上露出了友善的微笑,但在法尔科内的眼中,那笑容却显得恶毒无比:“你醒了呀。”
他微笑着,蔑视着这个倒在自己脚下的人。
【卡迈恩·法尔科内:理智值51/100,污染度8.17%】
霍索恩颇有些意外。
霍索恩:“这家伙的理智和污染度都有点超出预期了,他的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别的超自然事件。”
【是的,霍索恩先生,这并不正常,他应该与旧日的眷者有过接触。】
法尔科内感觉自己的思维几乎不能集中,他怀疑自己是被砸出了脑震荡,而且浑身脱力,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拖着一条死狗般将他拖了起来,随手扔在了墙角。
他勉强借着这股力坐起了身,艰难地抬起眼看向这个陌生的少年。
尤莱亚不慌不忙地将剩下的酒都浇在匕首上,轻声说道:“唔……先消毒……”
察觉到法尔科内的目光后,他看向可怜的猎物,嘴角咧开一个令人胆寒的微笑:“我是不是很贴心?”
法尔科内艰涩地说道:“你……是谁?”
“我吗……”尤莱亚将酒杯放下,甩了甩匕首上残余的酒水,“一个普通的哥谭市民。”
法尔科内咬了咬牙:“你是谁派来的?他们给了你多少?”
尤莱亚轻声笑了起来。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笑容越来越灿烂,笑声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他几乎是抑制不住地狂笑了起来。
法尔科内感觉自己的心跳伴随着陌生少年的笑声愈加仓促,某种阴冷入骨的感觉突然包围了他,几乎让他胆寒。
“给了我多少?法尔科内先生,你就只能想到这个吗?”他那可怕的笑容逐渐收敛,又变回了那个友善的微笑,“为什么不问问,你从我这里夺走了多少呢?”
法尔科内瞳孔地震。
“……我根本不认识你!”他低声吼道。
“这就是最可笑的地方了不是吗?”尤莱亚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匕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站在高位久了,眼睛只会向上看了,对吗?”
他轻声温柔地说道:“那不如,先割掉你的下半部分眼球吧?”
法尔科内惊恐地看着他,屏住了呼吸,说道:“等等……!”
尤莱亚的刀停了下来。
“至少……”法尔科内语气很快,像是在害怕尤莱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至少让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输吧!”
“你想知道为什么黑面具的人会突然对你发动袭击,对吗?”尤莱亚的刀尖擦过他的眼角,带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你是黑面具的人?!”法尔科内下意识的说道。
“这么说不太准确。”尤莱亚说道,他的刀刃一直在法尔科内的眼睛与耳朵之间游走,吓得法尔科内丝毫不敢动弹,“不如说,我是亲手把黑面具送进去的人。”
法尔科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教会的人?”
“很有趣不是吗?”尤莱亚轻笑着说道,“企鹅人因为无法被满足的欲望而被教会掌控,黑面具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而被送入阿卡姆,而你……哥谭帮派的最后一块三角,即将死在我手下,明天的报纸头条只会是罗马人死在帮派火并的乱战中,不会与我有半点关系。当然,你和黑面具的产业都会被我们的人接手。”
他感叹地说道:“高楼倒塌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喽……”
法尔科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吗……!?”
尤莱亚抬起眼看着法尔科内恐惧的眼神和震惊的神色,笑着说道:“假面会社知道他们的老大倒台后,肯定会遭到你们罗马人的清洗和吞并,而此时,如果有人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而且你还会杀光所有曾经忠于黑面具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择呢?”
“……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的。”法尔科内语气有些不稳地说道,他丝毫没有底气,因为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在佐证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话。
“确实。”尤莱亚感叹道,“他们即使相信这背后是你在捣鬼,考虑的第一方案也是向你投降求饶……多可悲啊,大难临头各自飞,谁还会管可怜的、疯癫的黑面具?”
“那为什么……”法尔科内结结巴巴地问道。
尤莱亚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灿烂,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法尔科内止不住的浑身发冷:“那你觉得,为什么黑面具会无缘无故地疯掉呢?你真觉得,你可以彻底控制自己的大脑?”
就凭你,一个理智只有区区一百点的普通人类?
法尔科内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