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你。"
西列斯十分清楚,尽管琴多说这只是一个饰品,但其实际意义却远非饰品就可以概括。那是普拉亚家族的传承。
"不用谢。"琴多以一种十分轻柔的语气说,"希望您能【出行平安】,起码别再生病了。"
在琴多离开之后,西列斯在心中提醒自己,之后也要找个机会给琴多选择一个合适的礼物。他快速地洗漱一番,然后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西列斯便感到身体好多了,不知道是因为喝了药,还是因为度过了温暖的睡眼。
现在,他只是嗓子仍旧有些沙哑。他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裹得十分严实,然后才出门。他撞见了步履匆忙的洛伦佐,便与这位室友打了声招呼。
洛伦佐停下脚步,说∶"诺埃尔教授!早上好。我现在突然不怎么想当大学教授了。"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问∶"怎么了?"
"真够累的。"洛伦佐说,"除却授课之外的事务也很多。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当一辈子助教。希望邓洛普教授快些回来,我受不了了。"
西列斯低声笑了一下,说∶"那恐怕得等到明年了。
洛伦佐叹息一声∶"不知道那边的考古行动进行得怎么样了。"
西列斯心中因为这话而产生了些微的波澜。他想到那正在无烬之地进行的考古行动,一时间陷入了思索之中。
阴影纪的贵族墓室……
他希望这个遗迹的开发工作能顺利进行。这样他也能更加详细地了解阴影纪相关的历史。
西列斯与洛伦佐告别,去吃了早餐,先将琴多的助教申请表交到了艾特利教授那儿,然后进行了上午的专选课。下课之后,他总算是找到了布莱特教授。
"中午好,教授。"西列斯说,"我正要找您。"
他是在二楼的教室门口遇到布莱特教授的,后者正好也结束了一节课。矮壮的布莱特教授仍旧中气十足,他反而调侃西列斯说∶"中午好。西列斯,你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健康。"
西列斯无奈地意识到他已经因为感冒这事儿被无数人调侃了。他说∶"有些感冒,教授。我已经喝了药了。"
布菜特教授这才点点头,又说∶"找我什么事?"
他们一同去食堂吃了顿饭,席间西列斯慢慢跟布莱特教授讲明白了曼特尔教授的事情。布莱特教授听着听着便怒气冲冲地说∶"该死的老东西!"
西列斯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安抚着这位上了年纪也不减脾性的昔日导师。
布莱特教授的心情看起来是被这件事情狠狠影响到了。他瞪了西列斯一眼,不满地说∶"你怎么不生气?"
西列斯想了想,十分诚实地说∶"这似乎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现在没什么影响,过段时间那该死的老头子就要得寸进尺了。"布莱特教授说。
西列斯问∶"我仍旧不明白,教授。曼特尔教授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因为我在写小说?"
"不,当然不是。"布莱特教授哼了一声,颇为恼火地说,"是因为那老头子想把自己的侄子塞进院里,但赫斯特院长不同意,反而更加欣赏你。现在,这老头子只是拿你出气罢了。"
西列斯这才恍然大悟。
布莱特教授突然冷笑起来∶"他还以为这是他的年代。可时代已经变了。老头子既然已经老了,就应该快点离开。"他停了停,说,"我正是这样想的。西列斯,一切都该交到年轻人手里了。""
西列斯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个话题,不由得怔了片刻,他说∶"教授,您还年轻……"
"前几年他还十分精神,甚至兴致勃勃地收集了不少书。但今年他却病来如山倒,一瞬间被死亡击垮了。那或许将是我的未来。"
他带着些许惆怅的意味,这么说。
隔了片刻,他又突然说∶"在我死之前,西列斯,我会为你铺平道路的。我妻子早就过世了,我也没有任何后代。你是我的学徒,也是我的孩子。
西列斯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他望着布莱特教授,欲言又止。
"不要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布菜特教授说,"死亡从来不是一件稀罕事。我喜欢这种敞亮的说法。"
西列斯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说∶"我能明白您的想法。谢谢您,教授。"
"你能明白就好。"布莱特教授说,"至于曼特尔…….这该死的老头,说不定他没两天好活了!"
他这样的说法反而令西列斯觉得有点好笑。
既然了解了曼特尔教授这么做的意图,那么西列斯也就更加平静了。
布莱特教授还特地询问了西列斯论文的进展,西列斯也十分坦诚地说了一下,并且提及了"流浪诗人是李加迪亚的信徒"的事情。
布莱特教授吃了一惊,说∶"你找到证据了?"
西列斯确定地点了点头。
人证物证俱在。他想。
.他觉得他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
布莱特教授发出了惊叹的一声,然后笑了起来∶"西列斯,我原先还有些担心你……不过现在,我想,等到你的论文发表,说不定曼特尔那家伙会亲自向你道歉也说不定。"
西列斯一怔,他虚心地请教说∶"这个发现有这么重要吗?"
"相比较文学上的意义,历史学家反而会更加兴奋与激动。当然,这也已经足够了。"布莱特教授打量着西列斯,"我开始怀疑你当初或许选错了专业。"
西列斯哭笑不得地望着自己的导师。
布菜特教授开了个玩笑,便哈哈大笑起来∶"我的意思是,西列斯,恭喜你。你已经是最年轻的教授了,而这篇论文会让你成为最年轻的杰出教授!"
西列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吃完午餐,也与布菜特教授讨论过论文与曼特尔教授的事情之后,西列斯便与其告别,然后前往了俱乐部活动所在的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来齐了。西列斯听见他们颇为热络地交谈着,内容大概是过去一个冬假都做了什么。西列斯饶有兴致地旁听着。
一些学生都利用这个冬假的时间出门旅游或者放松,有人甚至去了其他的国家。凯洛格也趁这个冬假回了一趟堪萨斯。
西列斯也分享了自己在无烟之地的经历,当然,经过了粉饰。不过那也足够令这群学生感到惊叹汰。
他们都跃跃欲试,同样想前往无烬之地探险,不过西列斯还是以较为严厉的语气告诫他们无烟之地的危险。
之后,多萝西娅与朱尔斯也说了社团的事情。朱尔斯趁这个机会私下与西列斯道歉,并且语气有些低沉地说自己终究是个怯懦的人。
西列斯让他不要往心里去。他反而说起了自己在马尔茨的见闻,并且说,他认为朱尔斯已经是一个足够年轻、优秀的学者。
"不要为了这事儿影响你的学业。"西列斯说,"我仍旧是你的导师。"
朱尔斯怔怔地望着西列斯,最后有些局促和紧张地抿了抿唇,他带着一种颇为郑重的态度,向西列斯再一次道歉,并且随后道了声谢。
".…您是位很好的教授。"他轻声说,"很好很好的教授。''
在场的其他学生不明就里,但都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多萝西娅与朱尔斯的社团。多萝西娅是社长,朱尔斯则是副社长。
多萝西娅说∶"或许我们该想想这个社团的名字。
安吉拉·克莱顿瞧了瞧西列斯,然后说∶"我想到教授的那本小说,名为《玫瑰的复仇》,不如就叫玫瑰文学社?"
男生们纷纷露出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
来自雾中纪文学专业,名叫多琳·卢卡斯的年轻学生说∶"只是''玫瑰′两个字听起来有些单调,不如再加一个字?"
朱尔斯琢磨了一会儿,便说∶"不如叫瑰夏吧?"
其余人一怔,问∶"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
朱尔斯说∶"因为教授那本小说,似乎写于夏天;而现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也让我十分想要回到夏天。此外,这是一种十分珍惜的咖啡品种……呃,起码名字听起来很好听。"
他小声说,带着一种"他虽然没喝过,但他记住了这个词"的意味。
多萝西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且说∶"对了,这个词还谐音''瑰下''。玫瑰之下,这个典故的意思是保守秘密。在玫瑰花之下进行的谈话都需要保密。
…这话突然让西列斯瞧了瞧她。
安吉拉惊讶地问∶"还有这个意思吗?"
"是的。"多萝西娅点了点头,"一个不怎么常用的词。"
安吉拉有点兴奋地说∶"这带着点神秘的色彩。"
安吉拉·克莱顿小姐总是喜欢这样的神秘。
多萝西娅了然地笑了笑,她说∶"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使用''瑰夏''这个词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觉得这词儿不错。西列斯最后也缓慢地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同意。
尽管他心中多少有些疑虑。
玫瑰、秘密。这些意象与概念如此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身边,让他有一种本能的警惕与不安。
他不确定这算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刻意为之。可是,谁能真的做到这种事情?
:酚简心
这是个让西列斯感到啼笑皆非的可能性。
决定了社团的名字之后,西列斯便提及了俱乐部之后活动的一些选择。他认为有必要让学生们更多地参与进俱乐部中,因此也更多地听取了学生们对于活动的想法。
有些学生喜欢茶话会的形式,大家坐下来,针对某一个主题提前查询资料,然后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见解;有的学生则更喜欢热热闹闹的集体活动。
"或许我们也可以外出进行活动?"一位来自医学院的学生跃跃欲试地提议。
"没错没错。"一名来自神学院的学生说,"我们可以去拜访那些名胜古迹,了解一些相关的历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