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着手指头算了许久,也没算出皇后上辈子是什么时候崩的,他只记得皇后崩的时候,他在病床上躺着。

——不过只记得这个也没用啊,他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呢。

皇后有疾,内命妇们都要侍疾。

不过皇后比太后还不喜欢热闹,她只留下易申,把剩下的人都打发回去了。

不过她留下易申也不是为了折腾人,她又不是太后见不得儿子和小妾们恩爱。

她早就看淡了。

自从她和皇帝——那时候皇帝还只是太子——的长子被东宫一个小小的美人害病,而太子只偏心那个美人,她就再也不把整颗心放在皇帝身上了。

长子病逝,好在活过了六岁能进族谱,不至于死后没有享祭做个孤魂野鬼;她身子不好,生的次子也病歪歪地没活几年。

这些年来,她冷眼看着太子做了皇帝,又看着他在后宫流连。

幸好,幸好她的族妹生了儿子。她家对族妹一家多有扶持,族妹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后三皇子若是登上大位,她的家族好歹不至于没落到底。

皇后看着易申,止不住地叹气:“阿申,我觉得我不行啦,我昨天又梦到祁宁和祁言,他们吵着想阿娘呢,我是时候下去陪他们了,再不去,他们怕是要去投胎,把我忘记啦。”

易申偷偷往她药碗里加灵泉水的动作就是一顿。

“阿姐何必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易申索性用小时候的称呼来叫皇后,“阿姐贵为皇后,要担起后宫的。”

皇后笑着说:“谁都可以做这个皇后,谁来做都没什么分别,但祁宁和祁言只有我一个阿娘啊!何况太医都说我没救了,我说几句不吉利的话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