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全部看下來,有沒有哪里可以挖出钱來的。”王鹏问。
莫扶桑与江秀对视一眼,江秀将手里的本子翻了几页,然后走到王鹏身边坐下來,指给他看:“你看看,全在工业公司的小金库里,能做不能做的账,只要有钱多下來,他们统一都往这里划,也不管是不是符合账务制度,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这里的账目从來沒有审计过吗?”
莫扶桑知道王鹏现在急需用钱,小金库的钱本就是乱账,如果这个时候拿出來用,会越弄越乱,所以,她对着王鹏说:“其实有一些账目看似坏账,追讨一下说不定能拿回來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哦。”王鹏立刻來了兴趣。
“比如,六年前还是曲柳乡的时候,乡里与一个叫张木根的人投资合办过一个丝织厂,乡里一次就投了十五万元到这个人的个人账上,账本显示挂的是暂付款,但到目前为止都沒有收回來。”莫扶桑举了一个实例后又说:“再如,前年到现在,镇里每位领导都在年初各领过5000元的预借款,但到现在沒有一笔是销账的,一直挂着暂付,像陈东江、章达开、田菊花等人都已经调离,如果不追讨,就会变成坏账。”
江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这种讨账的事哪有这么好做的,再说了,陈东江等人好歹都是一起为官的,王鹏找他们要这个钱不是沒事找事吗?要我说,如果你不想让纪委來处理这些个事,那么就干脆不要去管前账,他们能从小金库列支费用,你就不能用來办点正事,怎么说都比他们吃掉用掉强吧。”
王鹏当然知道江秀说得有道理,但他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來曲柳之前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当一个对得起曲柳百姓的镇长,如果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沒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但是,王鹏不想与江秀和莫扶桑深入讨论自己的想法,他需要静下來仔细想一想应对之策,当务之急是明天邢胜利要來拿那四十四万,江秀说的方法他不会采用,莫扶桑说的方法时间又來不及,他必须要想一想怎么在这件事上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莫扶桑与王鹏一起工作两年,知道他一旦思考问題,就不会再理会其他人,所以也就闲悠悠地起來给三人的茶杯都加了水,然后取了份报纸坐沙发里慢慢翻看。
江秀对这样的情况却很不适应,她从小被当成公主一般追捧惯了,与王鹏在一起后她拼命克服自己的各种小性子,但是此刻她还是有强烈的被忽视的感觉,她看看王鹏坐在那里,紧抿着嘴唇翻看着本子上的记录,而莫扶桑神情自然地看着报纸,再想到王鹏那个分手的想法,心里忍不住又是一股股的酸味上涌,即便莫扶桑是她最好的朋友,也让她觉得面目可憎起來。
干坐了有半个多小时,江秀终于忍不住了,推了推王鹏道:“你这个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反正也要过年了,就不能放到年后再处理吗?”
王鹏头也不抬地说:“就因为火烧眉毛,我才会让扶桑连轴转地帮我把账本问題查出來,而且,年后有年后的工作,钱的问題不解决,什么事都做不了。”
江秀皱了下眉道:“可是,我和扶桑都來了两天了,你都不知道陪我们,昨天干脆连晚饭都把我们扔了。”
讲到昨天的晚饭,王鹏心里又有针刺的感觉闪过,那个穿黑毛衣摇着手说“再见”的身影在脑海里一晃一晃的。
他摇了摇头说:“我实在是沒空陪你们,你们想去哪里玩、吃什么就只管去,我请客。”
江秀觉得在王鹏说出想分手的话后,自己还这样低三下四地粘着他,已经够沒面子的了,他居然还不肯找个台阶下,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窝火。
她正想站起來拿包就走,王鹏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