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山苦笑一下说:“王县,你不问这事我也不好说,事实上,我跟沈县提过这个事,按调整后的整体规划,像橡胶厂这样的污染企业是要放到工业区的,但是他们执意要在城关镇批块地,口口声声说这是县里同意的。”
“沈县的意见是。”王鹏问。
刘长山叹了一下:“他说实在不行的话,厂区放在工业区,办公楼放在城关镇。”
王鹏暗骂沈哲胡闹,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想法是不错,但不利于企业经营管理,橡胶厂整顿后一直沒有扭亏增盈,这个时候分两个地方进行建设,会雪上加霜啊!”
“可不是嘛。”刘长山说:“问題是,不但他们自己坚持,唐县也打了几次电话要我抓紧办这个事情,我推说要和建设局开会讨论规划调整,但耿桦沒等开会就把规划同意的意见拿出來了。”
王鹏看了看刘长山,笑问:“看來你是顶不住了。”
刘长山沉吟了一阵说:“王县,我不能说自己有多坚持原则,但这个事如果我不顶住,以后出了问題,责任也是我來扛,所以……”他自嘲地笑笑说:“就是不知道我提出來以后,县里有多少领导会支持啊!。”
刘长山这样说,王鹏就确定刘长山也是知道橡胶厂要批地的真正目的,但是沈哲出了分开建设的主意,就让这件事情变得顺理成章了许多,刘长山是很难从规划的角度去反对的,尤其城建局已经出具了规划选址意见书,而沈哲作为分管工业、城建的副县长,有县长唐其风的支持,似乎谁都沒有了反对的理由。
如果王鹏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但明知其中有猫腻却不加以阻止,王鹏觉得自己会良心不安,是对橡胶厂那么多职工不负责任,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但是,要管却沒有那么容易。
“王县,要不,你向年书记汇报一下这个事情。”刘长山试探着问。
王鹏摇摇头:“如果沒有很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向年书记汇报,只会将他置于两难的境地,不妥。”
刘长山一下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那怎么办,这事靠拖是沒用的,而且我也已经拖了很久了,估计也快拖不下去了,唐县昨天打电话的口气已经相当不好。”
刘长山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王县,要不我找个理由让县里发个文同意橡胶厂易地建厂,这文要是真发下來,以后真要有什么变化,我们也都好交差,再处理起來也会容易些,现在,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刘长山对王鹏还是有些了解的,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就一定要管,但这种事情不好管,所以尽管了解,他还是想劝一下。
王鹏的脸色果然严肃不少:“这是拿国家财产当儿戏,拿工人的利益当儿戏。”他挥了挥手说:“让我再好好想想,你能拖尽量拖吧,想出办法我就找你。”
“那我先走了。”刘长山不无担忧地说:“王县,别怪我多嘴,你最近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招人忌,有些事情,该牺牲的还是要牺牲,否则,就算做了,也沒人会记你的好,甚至会成为你的不是。”
刘长山的话,王鹏能懂,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只是,刘长山并沒有给王鹏考虑的时间,他直接去找了年柏杨。
就像刘长山一开始并沒有告诉王鹏这件事一样,王鹏在沒有想出办法前不愿意告诉年柏杨,就是怕年柏杨左右为难难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