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杰站在停尸床前,回头看站在门口的王鹏:“有生就有死,这是无法改变的生命规律,纪同志活着的时候,以人生无常为动力,行善积德,即使提前往生,内心应该也是轻松愉快的。”
王鹏咬了咬牙,举步往停尸床走去,每一步都伴随着心脏强烈的撞击。
当纪芳菲平和得毫无生气的脸映入他双目时,他感到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重捶了一下,而后是一片零落碎裂的声响……
他伸出自己的手,抚在她冰凉沒有温度的脸上,犹如摸在一张粗糙的砂纸上。
他记得,在沒有进藏以前,她的皮肤光滑如水,吹弹可破。
如今躺在那里的她,人还是那个人,但高原的阳光与凛冽的寒风,早把她靓丽的容貌完全修改变样,重新添加了许多常人看不到的美丽与大气。
王鹏知道,他这一生已经彻底错过了眼前这个女子,将再沒有人似她这般用心、用整个一生來爱他。
萨杰和扎旺陪王鹏站了半个多小时,决定劝他离开,可以王鹏固执地不愿意走,他说:“你们走吧,让我在她连身体也消失前,再陪她一段时间,以后就真的相见无期了。”
萨杰、扎旺都鼻子发酸,他们不再劝他,悄悄离开了太平间,并去关照医生给予方便照顾。
王鹏干脆席地坐在停尸床边,轻声地对着纪芳菲的遗体哼着他俩熟悉的歌,一遍又一遍,唱得嗓子哑了,唇裂了,他却浑然不觉。
……
王鹏是参加完纪芳菲丧礼的当天赶回运河的,在天水机场接他的是东子和孙梅梅。
东子一看到从候机厅出來的王鹏,就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他,使劲地在他的背上拍了拍:“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王鹏轻声应了,站直身体和孙梅梅打招呼:“阿姐。”
孙梅梅不敢问王鹏,纪芳菲的丧礼情况怎样,只说:“走吧,车在外面不能停太久。”
三人一起上了车,东子亲自开车,直接去了他在天水的家。
王鹏一进东子家,就直接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出來进客房倒头就睡,并沒有与东子他们多言一句话。
他这一睡,竟然睡了足足三天,期间还高烧不断,嘴里不停地说着糊话,但说得最多的一句是“芳菲,我该留下陪你的。”
纪芳菲的死,对于王鹏无异于内心感情世界的一次崩塌,是令他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在大病一场后,王鹏重新回到了现实中,匆匆赶回东江,他需要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用一刻不停的忙碌,來掩饰自己因为彻底失去纪芳菲而带來的伤痛。
余晓丰、姜朝平看到一下消瘦许多的王鹏,心里都很难过,但又无从安慰,尤其姜朝平,作为纪芳菲的校友,对她的死也是极为难过,因而也就更能体会王鹏的感觉。
他俩陪着王鹏吃了顿晚饭,并且约好不醉不归,希望王鹏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积郁排出來,重新出发。
王鹏果真喝得大醉,最后由姜、余二人轮流扛着回了招待所,而第二天,又将是个新的开始, 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