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席书礼点点头:“从你们的汇报不难看出,云江县委县政府对机构改革工作的决心很大,力度更大,这一点是好的,要表扬。”
“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章沛刚想谦虚几句,却看见席书礼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冷,说了一半的话立刻鲠在喉咙口,怔怔地望着席书礼不作声了。
“有好的想法,不代表就一定能办好事啊!”席书礼感叹道:“你们不要忘记,群众工作一直是我们工作的难点,只要你们平时工作中有任何疏漏,就很可能导致干群关系的恶化,这次的上访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们不要跟我强调企业行为导致这样的后果,而是应该想想在政策出台前,你们做了哪些预防措施。”
席书礼右手的食指关节在云江那份汇报材料上重重敲了两下:“这份汇报,通篇谈的都是成绩、困难、外在因素,就是看不到你们对自身的认识。”
章沛的得意表情到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细密的汗珠又爬上了额头,他不时紧张地抬起手抹着自己的前额,一对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乱转。
“这次东江的机构改革具体实施工作是由王市长负责的,所以,我就是从思想层面分析你们的问題,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自己拿捏好分寸,不要让市委市政府失望。”
王鹏与章、何二人都以为席书礼还会继续说下去,沒想到他只是点到即止,并沒有深入批评的意思,在一翻先扬后抑、放之四海皆准的套话后,就把皮球传到王鹏手里,自己轻飘飘下场了。
这个皮球,王鹏是无论如何要接下的,他明白,即使席书礼什么也不说,他也要接,何况席书礼已经在形式上敲打了章、何二人,也算是支持了市政府的工作,该轮到他上场了。
“我看是不是这样。”王鹏说:“由县政府出面,组织市、县各家重点企业办一场,面向三家企业被辞退员工的专題招聘会,具体招聘的笔试、面试題目一律由市劳动局负责,请公证处对试題封存、公证,我想只要是人才,这些人一定愿意去有前途、并且尊重他们的企业工作,至于县政府与三家企业签订长达十年的服务合同,本身就有违我们政府工作的正常程序,提前预付一年服务金的做法也是毫无道理,不利于对企业服务内容进行监督,但考虑到法律的严肃性,我建议由县政府法律顾问团队出面,与三家企业解除服务合同,并按合同约定赔偿违约金,今后市政府将明文规定,任何机关部门与各中介机构都不得签订两年以上的长期服务合同,必须按项目单独招标,招标结果必须统一备案,另外,县委、县政府对于造成此次工作严重失误的责任人,要进行通报批评并作出相应的处分……”
王鹏这个处理方案,并沒有提到那些已经安置进入三家企业的事业编分流人员,起初让章沛、何峰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听到王鹏让他们解除与三家企业的合同,所有中介服务内容单独招标,俩人不禁面面相觑,有苦说不出了。
王鹏说完以后看着席书礼问:“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这件事就由你们政府开会讨论决定吧,我只有一个宗旨,我们的党委、政府,做任何决定都要牢记在稳定这个大前提下依法办事。”席书礼这个态度等于为这件事定了基调,换句话说,他沒有否定王鹏的提议,也就是默许了王鹏的方案。
市长办公会议很快就云江的问題进行了讨论,并以王鹏的提议为基础,形成一致意见,以会议纪要的形式下发到云江,云江县委县政府也很快对应市政府决定,做出了相应举措,一场风波看似平静地落幕了。
受市委指派前往云江作进一步调研的龙耀扬,回來后就约王鹏一起吃饭,说起云江问題,龙耀扬难抑担忧之态。
“市长,这件事你欠考虑啊!”龙耀扬满腹忧虑地打开话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