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之后,韩德让终于恢复了枭雄本色,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道:“国家大义之前,岂能顾及我地个人恩怨?杨延昭此人,终究是我大辽的心腹大患,此时老天送机会给我们,岂能轻松放过?况且他隐瞒身份进入我国,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十有是对我大辽不利的,我们一定要寻个机会诛杀此獠,以雪当日之耻!“
萧绰点了点头赞许道:“难得你想的如此通透,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干脆利索的性!不过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还需要他的救治,况且他虽然隐瞒了姓名,终究是在大宋的使团之内,我们暂且隐忍一时,等你的心疾康复,再寻一个由头,把他拿下,到时候有仇报仇,岂不如意?”
“还是你考虑地周全!“韩德让想通之后,心情大好,面带微笑地说道:“南朝自杨继业死后,老将屈指可数,曹彬新败,身为枢密使遭到朝臣攻击,南朝皇帝不得已将其降级留用,已非当日的气势可比,而潘大等人追逐名利,早已迷失,不但嫉贤妒能,而且常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惟恐有人的勋业超过自己,这些人反倒可以为我所用。再看年轻一辈,却找不出几个允允武之人,这杨延昭虽然算是一个异数,可惜主上不明,他也只好认命了!“
“莫非,德让你想使用借刀杀人的计策?”萧绰的双眼明亮起来,心有所思。
韩德让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人家不计前嫌地救了我,身为大辽楚王的我,总不能太小家气了吧?燕燕你说呢?”
萧绰笑而不语,心深以为然。
“传本王的口令,请先生入宫治疗。”韩德让吩咐在旁侍侯的内臣。
宣令地内侍到来的时候,我正准备用午饭。
“楚王请先生入宫诊治。”那内侍如此说道。
我听了后问道。”是楚王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懿旨?”
那内侍回答道:“是楚王爷吩咐下来的。请先生即刻入宫。”
我点了点头,将东西略略地收拾了一下,便随着那内侍进了宫。
一路上,我心在左右思量。既然韩德让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肯定会将我的身份向萧绰言明,这样的话,我再隐瞒身份也就失去了意义。当初之所以没有说明,就是惟恐韩德让昏迷之际,萧绰一听说我的身份后胡乱联想,直接将我当作导致韩德让昏死过去的元凶给杀了,现在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亮出自己的身份就比较有利了,省得他们给我装糊涂下绊。
只是我刚刚见到萧绰和韩德让后。却觉得有些蹊跷。
萧绰和韩德让并不是在内宫接见我,而是在正式的大殿上等着,还没有等我说话,萧绰就率先感谢道:“原来先生就是杨无敌的公,先前哀家不知。真是失礼了!幸亏楚王醒转后道出了先生的身份,否则哀家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的脑海立刻快速地转动起来,韩德让与萧绰两个人显然不会是真心感谢我,这么直接道出我的身份来。究竟意欲何为?口随意敷衍着,一时之间也难以猜出他们的真实意图来。
“左右,还不快给杨大人看座?”
两旁的侍卫先是一楞,赶紧找了一把椅搬来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也是一楞,大殿之上还有不少的辽国大臣在场,人家都是站着地,何以对我这么客气,难道就是因为我救了韩德让一命吗?要知道我同时也是他的死敌。难道这辽国人的气量竟然如此之大度?
“多谢太后,多谢楚王。”既然有椅坐,我还客气什么,反正他们又不是我的主,于是我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虽然椅有些硬,总比傻站着舒服一些,两旁的辽国大臣们对我的特殊待遇都有些不满,但是畏惧于萧绰和韩德让地权势,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凌厉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是想要把我这个生死大敌牢牢地记在心里面。
“楚王的气色,好了很多啊——“我看了一眼萧德让,实在看不出他请我来的必要,于是没话找话地说道。
“全赖杨先生的医治。”萧绰欠了欠身,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韩德让用袖掩住半个脸,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对我说道,“杨大人不但武双全,医术也是高超,太医院的几位高手都对你赞不绝口,真是人才啊,更难得的是居然如此年轻,大宋皇帝真是好福气,能够拥有如此良臣骁将,假使孤王有此人才,何愁大业不成?”
我听了韩德让的话,心里面感到有些奇怪,莫非韩德让真的有心思称帝不成?联想到如今辽帝猝死,小皇帝年幼不能理政,他又占据了雄城要塞,拥兵自重,倒也有可能过一过当皇帝的瘾头。可是,萧绰这个精打细算的女人,似乎不肯吃亏吧?抬头看了萧绰一眼,果然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地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