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点到自己的名字。胡天邦立刻精神一振,挺直了身子,拱手答道,“有劳大人过问,实在是罪过,在下姓胡,名字叫做天邦,以前中过科举,在府城中做过吏。闻得大人光复银夏,特来瞻仰英姿,聆听教诲。”
我点了点头,温言道,“原来也是圣人弟子,难怪我看胡先生面善的很。”
胡天邦不知道我话中的意思,又不好对答,只得讪讪的应了两声,尴尬的站在那里。
“胡先生方才说了一句,军纪严明,乃是社稷之幸,此话深的我心啊!”我转头对众人说道,“我大宋自太祖皇帝受后周禅让,至今已有数十年,而西北边疆久经战火,人民生活不能安定,城池村镇饱经风霜,本官一想起来,不禁扼腕叹息,恨不得一日扫平边患,澄清万里尘埃。”
众人听了纷纷鼓掌,大声称赞我忧国忧民,实乃社稷重臣,西北百姓的救星。
“然则本官自至西北,目睹各州各县之怪状,犹如梗塞在喉,不吐不快也!”我话锋一转,声色俱厉。
眼看晴转多云,又有转阴的迹象,胡天邦等人的心情又紧张起来,惴惴的看着我不敢说话。
我从椅子上离开,站了起来,在众人的面前走来走去,痛心疾首的说道,“可怕啊!可悲啊!可耻啊!堂堂的华夏后裔大宋子民,不思忠心报国,却与异族勾结,搜刮我大宋子民的民脂民膏,用以讨好党项贼首,此等卖国求荣之事,岂能容忍?”说罢一掌击在身旁的半人多高的石兽上,顿时石屑纷飞,整只石兽化作碎片散落在地上。
胡天邦等人看了,无不神色大变,艾艾不可出言。
冷眼看了一圈儿后,我慢慢的坐了回去,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冲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捧了几十本册子上来,发给众人观看。
接到册子的都是银州城中的豪绅,只不过看过册子以后,众人的脸色都很菜,有几个心理素质不好的直接软倒下去。无他,只是因为册子上面记载的斗士他们同党项人结交的大事事,还有资金往来等,如何能不惊得他们胆战心寒?
“大人,民有罪啊。”胡天邦看着册子,知道万无幸免之理,索性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顿时众人有样学样的跪倒了一片,校场之上尽是嚎啕之声,何其壮观。
待到众人哭了个昏天黑地之后,我方才摆了摆手,制止了众人,不无动情的说道,“唉,本官也不是那不近情理之人!尔等虽然很有一些人同李贼打过交道,却也是无奈的很,倘若朝廷早日就能重视西北防务,跃马开疆,又岂能容忍些须外族跳梁,使你们有家归不得,有国无法报?说起来,此事的责任也不全在你们身上。”
“大人明鉴啊。”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的胡天邦依稀之间听到我这么说,顿时感到又有了一线生机,跪行到我的面前连连叩首不已,如杜鹃啼血,看样子比窦娥还冤。
我很无奈的说道,“也是本官心软,不忍银州城才出战火,又入血腥,因此不惜担了很大的干系,决议将你们暂且放过,以观后效。”
“青天大老爷啊。”
“杨大人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再造爹娘啊。”
“且住!”我看着跪了一地的老不老,不,头发花不花白不白的奸诈之徒们,心中虽然有些不屑,可也知道把他们都法办了也不合适,“本官已经把机会给了你们,你们也要给本官争一口气,拿出些忠君爱国的实际行动来!否则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本官有战功护佑,你们的脑袋可不是铁打的!”
“大人恩德,人岂敢或忘。”胡天邦知道自己带头的时机到了,站了起来伸出一只巴掌来大声呼道,“为支持杨大人建设银州城,出兵打败李继迁,人捐银五万两!”
“我们也要捐。”众人争先恐后的冲了过来,纷纷标明心迹。
“不要急,也不要挤!”站在桌案旁边的刀笔客们一面维持着秩序,一面将众人的姓名与捐献数字记录在案。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下子不愁军费没有出处了,我得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