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济皱起了眉头。
城外有粮车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地,众人贪图小利不愿交纳进城费用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也不好说什么,城门一到晚上就要关闭。这是定例,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可以随意更改的。可是眼看这场大雨就要落下来了,万一一时之间停不下来,再引发了附近河流的洪水,那城门外面地粮车确实比较难于避难。
“这真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裴济有些头痛,有心帮他们一把。却又担心在夜间发生什么问题,想了半天后问道:“外面那些粮车,你有没有亲自去验看一下?是否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那守城的小官儿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属下早已经仔细地验看过了,都是今年打下的新粮,没有什么问题。若是被大雨这么一淋,就真的有些可惜了……”
“那好吧……”裴济思虑了半天终于决定道。“就让他们进城来避一避吧!多派些人手维持一下秩序,省地待会儿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
“属下晓得。”那小官儿连忙答应下来。
“你去忙吧,少时老夫也会亲自去看看。”裴济摆了摆手,吩咐那人退下。
裴济回了内室,正准备换上官服出去转转的时候,却见女儿走了进来,脸上尽是不愉悦的表情。不由得诧异道“女儿,谁惹你不高兴了?”
顺着裴素芸的纤纤手指向空望去。裴济立刻看到了乌云将初升的月亮遮了个严严实实,不觉心下了然,女儿本来是要同自己一起赏月的,谁知道天公不作美,竟然来了个阴天,而且还有大雨将至,裴素芸的心里面自然是非常地不高兴了,小巧的嘴巴也高高地撅了起来。
“呵呵……”裴济笑了笑道“河西向来干旱,虽然说今夜赏不成月,可是一场大雨却可以给绿洪首水,令隔壁滋润,可以说是利大于弊,女儿你也不要太耿耿淤怀了,大不了爹爹我赔你一副字画如何?”
裴素芸闻言大喜过望,忙拉着裴济地袖说道“爹爹你说话算话!这字画一定要马上写出来,上次答应女儿的事情还没有兑现呢!您要是再耍赖皮,女儿可不依了!”
裴济尴尬地说道:“为父岂是那言而无尤之二、
“我不管嘛……”裴素芸拉着父亲的手不断地晃动,令裴济有些应付不过来。
“好啦……好啦……”裴济扭不过女儿,只得答应道“那爹爹我现在就给你写一副条幅出来好啦!”看到裴素芸眼的得意后,裴济摇头叹息道:“唉,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当下拉开一副空白的宣纸,以墨玉镇纸相压,裴素芸非常细心地在一旁为父亲研墨,裴济略一沉思,便在宣纸上写了几句诗出来,却是李贺的一首:“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笔法道劲有力,字迹直透纸背,显然是很有功底的。
“爹爹地字虽然好,可是这诗却不合时宜。”裴素芸认真地看了看后,忽然掩口笑道。
裴济一愣道:“何以见得?”
裴素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爹爹你不是也以臣行武事,力保边关十几年的安全么?怎么能够说书生的坏话呢?”
“这样啊……”裴济哈哈一笑道“算是我用词不当了!不过,想起来爹爹我并不算是称职地将领,否则的话,河西李贼这些跳梁小丑,怎么有胆前来寇边?”
父女二人正在议论之间,窗外的风声动了起来,接着倾盆大雨突然而至,院里面尽是雨打树的声音,一时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是稍微留心一下的话,似乎在这风雨声之,居然夹杂着一些微不可察的金戈之声。
“大帅……”忽然大门被撞开了,一名将领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满身尽是血污。
“调平?你这是……”裴济看到自己的手下如此狼狈,心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那叫作润平的将领嘴角溢出了鲜血,强力支撑着说道“党项人混杂在运粮的队伍,趁着方才大雨的掩护,又没有月色照应,已经冲进城里面来了……大门已经被攻下,大队的党项骑兵,直奔城掩杀过来了……”
“啊……”裴济听完手下的话后,眼前一黑,但觉头晕目眩,身几欲跌倒,手提着的毛笔直直地跌落在地上。
半晌之后,裴济才缓过劲儿来,一把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看了一眼身后有些花容失色的女儿,大声对院里面闻讯赶来的几名随从说道,“拿上家伙,随我出去,杀敌!”
李继迁终于借着天气的掩护,以运粮队输送大量的兵器,将几千人的队伍送入了灵州城,骤然发难之下,一举攻入了从来没有踏足过的灵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