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不急不缓,却给人一种暴雨来临的压迫。孙嬷嬷自知僭越, 心一慌颤巍巍跪了下去。孙嬷嬷知道,殿下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 不喜被人掌控,以前就连老王爷老王妃都拿他没办法。
“老奴知错,不会再有下次了。”
王舒珩凝视窗外,他知道孙嬷嬷为何如此。当年王府破败, 到处是需要用银子的地方,遣散奴仆变卖家产,是娘亲和孙嬷嬷精打细算才熬过那段时日。后来他再入仕途重振家门,孙嬷嬷这抠门的毛病却改不掉了。
念及是娘亲的人他又多说了句:“孙嬷嬷,穷有穷该吃的苦,富也有富该享的福。一味省着银子花,那本王何须再得圣心?请嬷嬷对旁人好些,也对自己好些。还有,逃婚的人是姜芷,不是姜莺。”
一番话可谓说进了孙嬷嬷心里。想到王府当年的凄楚,又想到殿下凭一己之力重回朝堂,背后心酸可想而知。孙嬷嬷就是心疼,恨不得什么好的都送到殿下跟前。
她眼眶一热,哽着嗓子:“老奴知错,以后不会再犯,一切都听殿下的。”
说罢王舒珩吩咐厨房,叫庖奴做上一份栗子糕,糖蒸酥酪让孙嬷嬷一会送到玉笙院。
玉笙院卧房内姜莺还气着,天一黑她就卸了珠钗盘腿坐在榻上,这会光想着怎么治孙嬷嬷,就连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也不知。
王舒珩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行至姜莺身后,只听小姑娘嘴里念念有词。什么本小姐要吃肉,连颗鸡蛋都不给我,本小姐又不是兔子吃什么萝卜青笋
许是气极了,纤细五指紧紧绞着锦被。她垂下脑袋露出一截玉颈,宛若象牙白的晃人眼睛。王舒珩别开了目光,轻咳出声吓得榻上娇花削肩一颤。
“夫君回来了?”姜莺转身一副受惊的小鹿模样,霎时想起自己已经卸下妆容,衣衫不够规整,遂又埋怨起孙嬷嬷来。瞧把她给气的,都没心思好好收拾自己迎接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