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对着这个荒诞而残忍的世界奋力喊道——
“我有名字的,我叫马——丽——丽!”
这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
大楼下,易青和孙茹、杨娴儿、杨仲、宝叔谈笑着钻进了车子,正准备离去。
忽然,孙茹从副座上探出头去看了看,指着天上道:“看,那个人,好象是马丽堡!”
在纽约曼哈顿区林立的高楼中,这幢大楼算是矮的了,但是也有二十几层高——一个人站在顶上,在地面上看来,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小黑点而已,在这样的夜晚,更是看不清楚。
易青和杨娴儿也探出头去,努力的想要分辨站在天台边沿的那个身影是不是马丽丽。
他们很快就看清了——看得非常清楚。
惨然的月光下,那个小小的黑点突然轻轻的跃动了一下……然后在苍凉的夜色里悲壮的落下,渐渐的变大、变大,变大……最后充塞了易青的整个视野……
“砰!”
一声闷响,象是对生命的一个沉重的疑问,又象是一句惨烈的控诉。
……著名托拉斯财团宇通国际内变的消息,很快轰动了整个纽约市,整个美国。
前任总裁夫人与新任总裁在新婚之夜离奇失踪;总裁高级助理某马姓华裔女子当夜坠楼身亡。
在马丽丽的验尸报告单上,法医官清楚明白的写下“liliare”——她终于得到了她毕生想要得到的。
“事情办成了吗?”孙茹迎面跑去,和杨娴儿双臂相接,拉着她紧张的问道。
“你说呢?”杨娴儿笑着整了整身上的礼服,这是她今天晚上特地为混进华云丰的婚宴临时赶制的,好象不是特别合身。
宝叔跟在两个年轻人身后,笑呵呵的走上来,拍了拍孙茹的肩,笑道:“放心吧,办得妥妥当当。”
“那当然,我们是谁?”杨仲豪爽的哈哈大笑道:“还是易素这厮聪明,拿了你小时候你妈妈送给你的一件礼物给我。我让人送进去给你妈妈,骗得她以为你来了,赶紧跑出大厅来……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咱们就偷梁换柱,掉了包啦!”
易青也呵呵大笑,搭着杨仲的肩膀问道:“那瓶毒酒呢?”
“酒?倒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进了大西洋啦!”杨娴儿拍着手掌应道。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孙茹只到这刻,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忍不住在胸前画了十字,又双掌合十的念道。
易青刚想打趣两句,眼睛无意中向街对面一瞥,却象看见了厉鬼一样吓了一大跳,神情一滞,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杨娴儿、孙茹见易青突然脸上变色,也情不自禁的收住了笑容。不约而同的向街对面看去……
“是马丽丽……”孙茹颤抖着说道:“她……她怎么那个样子?太……太邪门了吧?”
饶是杨娴儿一向自命胆气豪壮,此时身处在异国他乡灯光昏暗的幽晦街头,突然看见眼前这诡异地一幕,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失声道:“这个人……她怎么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人是鬼?”
……
街的那一头。
一个佝偻着女人,穿着一身艳丽妖异的蛇皮装,长长地头发披散在背后,从腋下垂了下来,和几乎及地的双手一样长;双手无力的垂着,几乎要拖在地上似的耷拉着随着她行走的步伐轻轻的晃曳着;原本性感的皮衣,此时穿在她身上,仿佛是披了一身灰败的眼镜蛇皮,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全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惨白;走路地时候。脚跟拖着地,在寂静无人的街上呷呷的响着,拖出一地地荒凉寒冷来……
仿佛是听见了这边的响动。那个佝偻着弯着腰的女人突然机械僵硬的转了个九十度,向着易青他们这边抬起了头,惨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