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什么席?”
正说话儿,见门帘子撩动,底下钻进来个十二三岁的丫头,端着白馥馥的奶,用红玛瑙八角碗装着。
丫头将奶捧到床前的圆案上,搁下木盘也跟着听一阵,方笑,“是在乌宝斋里,早晨听见说范家的两位表小姐与表少爷来了,太太摆了席,请了戏,连带着姑奶奶与姑妈都在那边听戏呢。”
骤听姑妈,奚桓跳下床,爬到临窗的榻上,推开两扇槛窗,只见下头院子里雨丝成幕,仆妇丫头们在蜿蜒而下的廊里凑堆说话。
众多老老少少的花红柳绿,独不见姑妈。
他悻悻地蹲在榻上,下巴墩在膝上,偏脸瞧丫头,“采薇姐姐,你这几日在园子里头逛,有没有撞见姑妈?”
采薇懵懂地点点头,将玛瑙碗捧到炕几上,“见着过两回,花姑妈还给了我一条绢子,绣的紫薇花。”
“那,”奚桓一屁股落在榻上,将两个膝抱着,“姑妈有没有问我?”
“倒是问了一句,我说少爷写不出字,叫老爷关在屋里不许出门来着。”
奚桓陡地跳起来三丈高,高高地站在榻上指她的鼻尖,“你怎么能这么说?叫人晓得你主子连个字也不会写,你脸上有光还是怎么的?”
忽然叫他一吼,采薇顿觉委屈,落在榻上,别过腰不理他,淅沥沥掉泪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