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姑母撩人 再枯荣 847 字 8个月前

他往她细腻可爱的脚丫子瞥一眼,满脑袋又转起画上那些女人的三寸金莲,因问:“姑妈,您怎的不缠脚?”

“你姑奶奶不许,”花绸笑答,枕边捡了柄蒲扇,悬在他胸膛上为他扇风,“我也吃不得那个苦,疼死人的,走路也不利索。你瞧那些缠脚的小姐,走路迎风摆柳,房梁砸下来,最先砸死的就是她们。”

她向来与人和善,可奚桓最喜欢听她偶然的“恶毒”,噗嗤乐了,又止不住往她脚上瞥一眼,“她们死她们的,不砸着您就好。”

花绸曲着腿,高高地垂眼逗他,“那可不好,倘或里头有一位小姐是我们桓儿以后的媳妇,桓儿岂不是要哭死了?”

“谁哭她们?”奚桓别开脸,眉间攒着股不耐烦,倏地又笑转回来,“她们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干我的事儿,姑妈要是破了点皮,我才真要哭死了。”

“也是,你打小就爱哭。”花绸挑挑眉,慈目里透着股灵动活泼,“小时候成日在我们院门口掉泪珠子,椿娘常抱怨,怎么个男子汉,就那么能哭呢?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是不是啊?”

奚桓将一条胳膊枕在脑后,举目盯着她,觉得她哄小孩的语气像个娘,就连他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她做的。他打小没了娘,衣食住行一应都有下人照料,他一直以为娘就是奶妈、是丫头、是范宝珠、是冯照妆。

他年幼时想不到,“娘”原来是细细密密的针线,是蜿蜒绵亘的纹路。就像他如今也想不到,原来她不是娘,而是他的梦,是他从那些隐秘画册里、展开的无尽的联想。

一想到联想只是联想,小时候那些“伤心处”,便依然伤着他的心,闷着不说话。

花绸见他神色怅怏,料他如今长大了,提他幼年的事,到底伤他体面。于是谈锋一转,问起课业来,“你眼下文章学到哪里了?”

“先生刚讲到《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