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哈着腰在风地里头笑,“爷放心,范姨娘的事儿上咱们家二太太比谁不懂,还用您授意?她早打发几个婆子四下里清点人了。”
“二婶婶长了个不醒事的脑子,你使人盯着为上。范姨娘这次被退回家,保不齐范贞德要记仇。此人最是个巴高望上的,见在咱们家没路走了,自然到别处寻门路。倘或寻到父亲的对头那里,在咱们家留个钉子,一有风吹草动,立时吹到朝廷,会生出多少麻烦。”
“小的知道了。”丰年应着走出去几步,扭头又回来摊着手,“爷,我可打发了柄全那厮十两银子,这怎么说?”
奚桓乜他一眼,抬脚踹在他膝上,“你问我要?滚去找采薇!”
那丰年一溜烟跑出几里地,奚桓独在原地,倏地抽动鼻翼,抻直腰四目张望。果然在金山茶地那头寻见花绸的背影,残阳穿过她窄窄的腰,衬着日渐浮起的臀线,婀娜而单薄,像一片凋敝的花瓣。
眨眼的功夫,奚桓已将身上一件莺色法氅解下来,遄飞上去,自身后搭在她肩上,“姑妈。”
将花绸唬一跳,有些生气,转身瞧见奚桓那双淡色的眼,心蓦地又软成一池温水,绵绵的,生生不息地流淌,“桓儿在这里做什么呢?”
“正要到您屋里去,没曾想在这里撞见了。”
说话间,他退一步,将他的氅衣在花绸肩上拢一拢,“入秋了,太阳下山就凉,您怎么不记着添衣裳?”
花绸半仰着脸笑,“不是有桓儿替我想着吗?”
欻地风起,金山茶从她身侧招摇擦过,倏明倏暗的光影在她娇靥如水的脸上溜溜地淌过,唇下那颗小痣,好像是用针扎破了一个水蜜桃,流出甜甜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