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如绮,铺在褥子在一块,韫倩在这块难得的阳光里抱起膝,下颌蹲在膝上淡淡笑,“你自然没听过,前年他还有位夫人在呢。不过前年底就死了,他说到我家来,许了我爹十亩地,五千两银子,娶我过去做填房。”
“填房?”花绸惊诧后只余茫然。
“可不?咱们俩的命,没曾想倒是一样的。”韫倩笑颜依旧,像朵未开已败的粉蔷薇,“这卢正元今年整好四十七岁,比你那单煜晗还大个十好几岁。什么模样我没见过,据太太讲,是英明神武气势如虹,也不知是真是假,等过了门就晓得了。”
花绸听她语气平常,一把拽住她,“你答应了?”
“这还由得我答不答应啊?你说得对绸袄,是我太傻了,以为使计打发了个卫嘉,就能另寻个好的出路。哪知该是我命苦,去了卫嘉,又来个卢正元。嗨,我也想明白了,不嫁,就只能拿根绳子吊死在家里。可我死了,我爹也没功夫伤心,太太更不会难过,何必便宜别人?好死不如赖活着,嫁过去,也不见得一定会死。”
花绸心跟着凉了半截,僝僽不语。
韫倩反倒把她摇一摇,“这有什么的,你也是做填房,我也是做填房,你嫁侯门,我嫁的也是个富官儿,你有什么好可怜我的?你要是心疼我,从这时候起,你给我绣一件四折屏风做嫁妆。”
见她点头,韫倩叹息着撞一撞她的肩,“再告诉你一件事儿,我家姑妈快不好了,不知还能撑几天。”
“怎么病成这样子?”
“她自己结郁难消,成日把下人和太太的酸话听进心里去,吃药也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