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品评嬉笑,夜莺娇噎里,奚桓把袋子里的散碎银两抖落出来,扭头抛散给三位妙妓,抬手一握,抓了只萤火虫搁在袋子里。
那周乾稍有不解,走两步回来,“你抓这萤火虫做什么?”
奚桓只顾四下里抓虫子,“自然是有大用处。”
“有什么用处?”
奚桓笑默不语,抓满亮堂堂的一个荷包,只恐萤火虫憋闷死了,忙辞去,与北果骑马一阵狂奔,跑得一身汗,二更归到府中来,衣裳也顾不得换,捧着满袋子萤火虫直往莲花颠来。
那时节,花绸刚熄灯睡下,卧在玉簟上没睡着,心里辗转都是奚桓。
窗外明月树荫,花枝婆娑,她翻在铺上,想着他那日负气而去,好几日不见来,必定是伤了心。时下便恼自己绝情太过,又悔自己不该与他暗通款曲,暗恨风恨月,恨花开无结果……
仇风怨花,横竖脑子混沌不清,旧愁添了新愁,化成一缕缕的叹息,没个头绪。窗外溶溶月,忽听见开院门的声音,很轻,却似颗顽石落尽谷底,惊得她一颗心蹦起,既盼是他,又盼不是他。
须臾,果然是他推门进来,嗫着脚步,也不点灯,匀着气摸到床边,撩了帐子抑着声,“姑妈,您睡着了?”
花绸原想装睡,可又想与他说两句话,翻过来,两眼凄凄地瞪上去,无端端有些鼻酸,想哭没缘由,便恼起他来,“正要睡了,你又来做什么?半夜三更也吵嚷得人不得睡觉,烦不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