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脖子一拧,高声道:“儿与严少傅论辩并没有错。严少傅教书只会墨守成规,死抱着圣人的经典不放,他教的那些,两年前儿便全会了。儿既为太子,要学万人敌的本事,不想学那些老调常谈。”
“胡说!严峻乃当世大儒,天下学士谁不敬服,你一个顽童懂得什么?你怎敢非议圣贤!”
“父皇自己不是也常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吗?孔子本来就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他一心求官且不说,明明chuixian南风的ise,还跟弟子们说什么‘天厌之,天厌之’——虚伪!儿臣最气的便是他以五大罪屈杀少正卯,那五条罪摸棱两可,似有还无,根本无中生有,要儿奉这种人为圣贤,学他的道理,儿心不甘!”
“你,太子啊!”严峻听了这话,真是青天霹雳,如丧考妣,仰天哭道:“太子失德啊!国家将倾也!”
方博看着严峻这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连忙叫左右将严先生扶下去,一边问道:“你还有理了!这些鬼门道都是谁教你的?”
方瑜满脸堆笑,磕了一个头道:“谢父皇夸奖。是儿臣自己想的。父皇常说,学而不思则罔,孩儿时刻铭记在心!”
“……你,你要气死朕啊!”方博真是又气又好笑,他可知道这孩子打蛇随棒上的本事,只要给了他半分笑脸,可就再也严肃不起来了。方博决心必须打击一下这鬼灵精的气焰,否则更不好管了。他正色道:“你这逆子!你顶撞师长,污辱圣贤;盗取御赐人参,在宫中私用明火,酿成火灾;将有毒的根茎调换给大臣服食……每一条,都是不可赦的大罪!你想想,要是你大皇伯和老太傅也吃了你给的毒人参,吃出个好歹来,以他们的岁数,可怎么好啊!逆子!你可知罪!”
“儿臣……儿臣知罪了。”方瑜一边说着,一边朝庞统和关羽挤眉弄眼打暗号,那意思是说,大伯父哟我的庞伯伯,你们快去请我母后来啊!父皇要罚我啦!
庞统和关羽素来溺爱这个小鬼头,只是此时实在没什么理由抽身去请李巧,只好装聋作哑。
方博沉声道:“既然知罪,你可认罚?”
“认罚认罚。”方瑜抬起头高声道:“只是孩儿还有一个请求!万事只是孩儿一人的罪。不关陆抗、关统、凌烈他们的事!儿臣一人做事一人当,求父皇莫要处罚他们,还请父皇下一道旨意,命凌将军、陆大人他们回府后不能打凌烈和陆抗他们。”
方博一听乐了,你说这孩子混吧,大义上还tg讲究,还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刚想说点什么,陆抗不干了,高声道:“陛下!罪臣陆抗,甘愿与太子一同受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关统也高声道:“请陛下重罚我等,饶了太子吧!”诸葛尚道:“这……这事虽然我没有什么参加,可是我也喝参汤了,也该罚我。”旁边急坏了凌烈,他偷眼看了看父亲凌统,心里实在是怕的要命,犹豫了半天,小脖子一梗,硬着头皮道:“皇……皇上,臣,臣也愿意……愿意有难同当!”
“这……”方博这下可真是哭笑不得,真是家务事气杀英雄汉,方博这一辈子,刀山火海也没这么犯难过。他只得问庞统道:“先生新拟刑律,依先生之见,当如何处置?”庞统一听心里直乐,心说皇上啊,我的主公哟,你也有没招的时候啊!处罚儿子问刑律,这不是瞎胡闹嘛!想了半天,庞统灵机一动,笑道:“若论在宫中私用明火,以毒物暗害大臣,当是死罪……不过……太子年幼,且有不知情之义,可以宽刑,应予以流放。”
“啊!”方博原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问出这么一句来,心说庞统啊你个丑八怪,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儿嘛!我要真给儿子发配了,我那仙女老婆还不跟我动刀子呀!急忙暗示着问道:“果须如此?”
庞统肃然道:“必须如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法令之不行,何以治天下?”
方博一听心说好嘛,庞统这是跟我飙上了,他为什么一定要流放太子呢?多年的君臣默契使方博打量了庞统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方博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笑道:“既然如此,朕准士元先生所议,至于流放何处,朕明日宣诏。”说着舒展了一下道:“今日大家都累坏了,且去歇息吧!太子自去偏殿跪香思过,无诏不得擅离!”说着,便教摆驾回宫。关羽、陆宏、凌统等也领着各家的孩子回去了。庞统似笑非笑,扬长而去。
却说消息传开,急坏了皇后李巧。连忙去偏殿看过了儿子,送去一堆好吃的,又回来准备找方博给孩子求情。不料方博早料到李巧要来,早早的躲到关羽家去了。急得李巧诅咒了庞统不知千万遍,正生闷气呢,宫女来报,说荆国公庞统宫外候见。李巧一听,好啊,这个凤雏他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