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随时可追随公主上阵杀敌!”殿下诸将朗声齐喝。
“好!”风夕赞道。
“我此次自华国归来。”风夕起身离座,慢慢移步殿下,“华王闻说我国国主病重消息,竟大言不惭说风国自此无人,他要率十万大军踏平我国!诸位能容吗?”
“不能!”诸将齐喝。
而其中一年约二十四、五,长相极为俊秀的将领更是上前一步,向风夕躬身道:“公主,久容请战!华国历年来不断攻我国之边城,每次战役或大或小,虽未能损我国分毫疆土,但扰我边境,民不得安生,因此久容请公主许我等主动出战,必要给予狠狠打击,令其不敢再犯境!”
“公主,久容言之极为有理!”齐恕也躬身道,“我风国从不主动与他国开战,令其以为我风国胆小怕事,因此才敢屦屦侵我边城!恕也认为,应该给华国一次严厉的教训,令其以后闻我风云大军而色变!”
“两位将军,既然你们有此雄心,那么本宫也告诉你们,此次定要叫华国十万大军有来无回!以绝后患!”风夕慨然而道。
“我等唯公主命是从!”诸将恭声喝道,雄昂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风夕摆摆手,示意诸将止声,然后走至殿之东面,拉开帷幔,墙上便露出一幅地图来,长宽一丈。
“各位请近前看。”
诸将皆上前,地图之上,整个风国山岳河川,都城乡镇,皆是清清楚楚。
“我风国虽不及皇、丰两国之大,但也有城池二十座,土地二千二百里,六国之中也算居第三。华国虽号称六国最富,以我这些年游历各国观察所得,其国力、兵力根本不能与皇、丰两国相提并论,号称二十万的大军‘金衣骑’,顾名思义,不过是靠金子包裹而成,捅破了那层金衣,便也就无足为惧了。”
“我国西接外族山尢,北接丰国,东临帝都,而南则接华国,东南处却接皇国。”风夕纤手在图上飞点,然后落向与丰国相接之处良城,目光瞟过随她而来却一直静坐不语的丰息,沉吟良久,然后道,“齐将军,将驻在良城的风云骑之五千疾风骑拨回,留原驻兵守城即可,而接山尢之计城守军不变,接帝都之量城守军不变,接皇国之晏城增派风云骑之出云骑五千,包承,你领兵前往。”
“是!”一个黑铁塔似的将军应道。
“剩下便是如何给予狂妄而来的华军狠狠一击了!不知诸位将军有何见解?”
“公主,此次华王既领十万大军而来,必会走大道,绕果山而过,然后达我国之厉城!”齐恕走上前画出华军行军路线。
“厉城……厉城左后方是阳城,右后方是原城,正后方便是岐城……”风夕看着地图,纤指在图上点出那些城。
修久容看着地图,然后眉头微皱道:“公主,厉城城小,物资贫瘠,城池也不若岐城坚固,臣曾闻华王已访得名工造得火炮,若十万大军至,再加火炮,怕是难守!”
“嗯……久容所言极是。”风夕看一眼修久容,然后目光落回地图上,指尖轻点厉城之上,“厉城不便守……那么……徐渊将军,将厉城所有城民迁往阳城及原城!”说罢望向一年约二十七、八,面貌沉静的将领。
“是!公主。”徐渊垂首答道。
“公主是想在岐城与厉城之间的无回谷与华军决一死战吗?”修久容忽然问道。
风夕回头看看修久容,赞赏的点点头,“久容,我曾说你将来会是我风国的大将军,看来我没看错。”
修久容听得赞美却是俊脸微微一红,抬首看一眼风夕,然后马上垂首道:“公主过奖,久容无地自容。”
风夕淡淡一笑,然后指着无回□□:“此谷之周围多山岭从林,我军隐入其中,华国的火炮也就无足为惧了!而且也可免城池受损!”
一个身材魁梧,相貌丑陋的将领却上前指着良城道:“公主,将良城的疾风骑全拨回合适吗?万一丰国趁机入侵……”
风夕闻言挥挥手,“程知你所虑周到,不过丰国的墨羽骑统帅兰息公子正在我风国作客,且正在殿上,我想兰息公子应该不会趁此危机为难我风国才是。”
说至此她转头看向从进殿后一直坐在王座旁一言不发的丰息,“兰息公子,你说是吗?”
诸将闻言齐齐转头看向王座旁的黑衣公子,不是没看到,不是不奇怪,但公主没提前谁也不敢擅自发问。
“公主如此信任兰息,兰息岂敢让公主失望。”丰息站起身来向众人微微颔首道。
“公主,我军在无回谷与华军决战,那厉城难道就白白让与华军?”一位中等身材的将领问道。
“不!”风夕回首看一眼他,脸上浮起一丝略带森冷的笑意,“在厉城,我要将我风国历年所受全部还与华国先锋军!这便算给华王一个警惕!”
“公主!公主!”
正说着,忽然殿外传来裴总管的高呼声。
风夕一凝眉,然后心头一跳,随即沉声吩咐道:“进来!”
殿门推开,裴求急奔而入,一进殿即跪下,匍匐于地,“公主,大王他……大王他……”
殿中一片沉静,众人瞬间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良久后才听得风夕的声音响起,沉寂中,她冷静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是。”裴求退下。
“修将军。”风夕唤道。
“久容在!请公主吩咐!”修久容躬身上前领命。
“现在起风都的警卫由你负责,王宫内外给我严格把关,宫内之人若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要强行出入者,先抓了,容后我处置!”风夕冷声吩咐道。
“是!”
“徐将军。”
“在!”
“厉城之事交由你了。”
“是,徐渊定不负公主所嘱!”
“齐将军。”
“在!”
“风云骑我要它随时候命!”
“是!”
“林将军、程将军。”
“在!”
“发出王令,召令各城守将,无须回都奔……无须回都,叫他们原地待命,各自尽好本职!”
“是!”
“就这些,其它等……等我再定!”
“是!恭送公主!”众人齐齐跪下。
风夕平静的走出大殿,但一到殿门外,她即往英寿宫而去,看似不紧不慢,但所有的宫人都给她甩在身后远远的。
刚到英寿宫,即听得里面传来震天哭喊声。
风夕走入英寿宫内,便见风王的那些姬妾们哭作一团。
“公主来了!”
此言一出,哭声即止,所有人都看着风夕,自动让出道来,让风夕走近王床。
王床之上,风王双目已闭,但面容平静,去得极为安然,似了无遗憾。
风夕在王床前跪下,执起风王冰冷的手,低声唤了一声:“父王。”
但风王却永远也不会回答她。
风夕紧紧握住那双冰冷僵硬的手,使劲的摩擦着,但毫无反应,毫无暖意!
终于,风夕放开风王的手,呆呆凝视风王面容,而身后又响起了嘤嘤的啜泣声。
抬手抚住双眸,紧紧的抚住,双肩怎么也无法抑止的微微抖动,内力深厚的她,此时的鼻息却是身后不懂武艺的众姬妾们也可闻,很久后,她忽然站起身来。
“裴总管。”声音略带一丝沙哑。
“老奴在。”裴求上前。
“国主后事全权交给你办,但有三点,你须记住。”声音已转清冷,风夕转身审视这位老宫人,双眸似刚被水浸过一般,清清亮亮,却又透着凛凛寒光。
“请公主吩咐。”
“第一,国主王棺移入含露宫,取宫中千年寒玉镇守,待一月后才发丧。”
“第二,在这一月内,宫中之人无我手令者不得出宫,违者以犯宫规之罪抓获,押入大牢,禀我再处置。”
“第三,在国丧中,宫中所有人都给我严格守好宫规国法,若有任何人趁机作乱,全部给我送进内庭司!”
“听好了吗?”风夕声音低而冷肃。
“老奴遵令!”裴求被风夕寒光凛凛的眼眸一射,只觉心神一凛,赶忙提起十二分精神。
“至于各位夫人,”风夕眼光再扫向那些依然低泣的姬妾们,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种威严,“请一月内在各宫内静养,替父王守孝吧。”
风夕移步走向殿外,走至门口时却又脚下一顿,回头看一眼那些女子,有些年华已逝,有些风韵犹存,有些却正青春年少,心头微微一叹,“一月后,是去是留,本宫让你们自由选择。”
风国王宫内有一座踏云楼,是整个王宫最高的建筑,登上楼顶,便可俯视整个风都。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洒下满天红晕,踏云楼高高耸立,披上那袭天赐的红纱,在暮色中,美得有几分孤艳。
踏云楼上,风夕倚栏而立,翘首望着那已隐入山峦背后,只露一小半脸儿的红日,天地间最后的那一缕晕红映在她脸上,投射入那一双木然、朦胧、覆着丝丝薄冰的眼眸,却依然未能增一丝暖意,地上曳着长长的倒影,孤寂而哀伤!
“你还要在那站多久呢?宫中所有人可都是提心吊胆的,怕你一个失神,便从上面跳下来了。”
楼下,丰息闲闲的倚在一排汉白玉栏杆上,抬首看向她问道。
“我下来了!”风夕忽然从上面纵身一跃,竟真从那高达二十丈的楼上跳下来了。
“女人,你真是疯了!”
丰息一见不由喃喃念道,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飞起,跃向半空,双臂一伸,接住了风夕,但风夕下坠力道极大,虽接住了,却跟着她一起往下坠去,眼看是要一起摔在地上了,只不知是摔个全死还是摔个残废。
“我也疯了!竟做这种蠢事!”丰息叹道,可双臂却下意识的搂紧怀中之人,低首一看,竟还看到她脸上一抹浅笑,“女人,你用真本事杀不了我,难道要用这方法谋杀我不成?”
“黑狐狸,你怕死吗?”
刚听得她这一说,然后丰息只觉腰间一紧,下坠的身子止住了。
原来是风夕飞出袖中白绫,缠住了三楼的栏杆,她左手抓住白绫,右手挽住他的腰,于是两人便吊在栏上了。
丰息足一着地,双手便一拋,想将风夕扔在地上,谁知风夕早有警觉,身子一个旋飞,便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
“女人,你想追随你父王而去吗?”
“跳下来就象飞翔一样,好舒服的感觉啊!”风夕抬首望向踏云楼悠然而道。